安公主定了定神,道:“你們走後第三天,王皇後便薨了,是秦舟殺了她。”


    “什麽?”眾人大驚。


    子安搖頭,“我不信,秦舟再怎麽也不可能會殺當今皇後。”這天下好不容易才安定下來,秦舟怎會在這個時候起亂子?殺皇後,這可是大罪,皇帝也維護不得的。


    “人證物證俱在。”安公主凝重地道。


    “人證是誰?物證又是什麽?”子安問。


    安公主瞧著眾人驚詫的神色,苦笑道:“人證竟然是秦家的老太太,至於物證,則是秦舟的隨身佩劍,且是當場拿住的。”


    子安和慕容桀對視一眼,看來方才所猜的那些,是八九不離十。


    安公主沉了一口氣,才把原委說了出來。


    “那天,王皇後一早便傳了秦家老太太入宮,因賜了秦家老太太一品誥命的封號,所以老太太本是要入宮謝恩的,旨意並沒指明要秦舟入宮,是秦家老太太要秦舟陪同。入宮之後,去了皇後的怡萱殿,聽聞還叫了幾位太妃過來,後來,秦舟和王皇後因為龍老將軍的婚事吵了幾句,最後,秦舟竟拿劍刺了王皇後,王皇後當場就死了。”


    子安倒抽一口冷氣,“你的意思是說,還有幾位太妃親眼看到秦舟殺人?”


    “太妃倒是沒看到,是秦老太太見到,因吵起來的時候,秦家老太太請了皇後和秦舟進入內殿,說是要私下說兩句,隻是進去之後,秦舟還很生氣,一直在怒罵,這些太妃也聽見的,後來,便是聽得王皇後一聲慘叫,等人進去的時候,王皇後已經死了。”


    “太匪夷所思了。”子安道,“到底秦舟和王皇後吵什麽?”


    “是秦舟的婚事,王皇後說龍老將軍找到了她,要她主持公道為秦舟和龍太孫賜婚,秦舟反感,王皇後就說了一句,說郡王如此瞧不上龍老將軍的孫子,莫非是起了攀鳳的心?秦舟便大怒了,竟不顧身份,頂撞了王皇後,王皇後身份尊貴,哪裏能忍?當下便嗬斥了幾句,秦舟本就是個烈性子,竟說王皇後企圖挑撥她和皇上的關係,因這些話當著太妃的麵說十分不雅,秦家老太太在場,便怒打了秦舟一個耳光,提了她進去內殿教訓,後又請了王皇後進去讓秦舟給她請罪,隻是進去之後,王皇後竟還出言諷刺挑撥,於是秦舟就殺了王皇後……”


    慕容桀聽出了問題,“也就是說,看到秦舟殺人的,隻有秦家老太太?”


    “是的,但是秦家老太太應該不至於撒謊吧?那可是她的寶貝孫女啊。”安公主道。


    慕容桀淡淡地道:“誰知道呢?”


    安公主一怔,看向慕容桀,見他神色有異,當下也深思起來。


    子安問道:“公主,秦舟現在怎麽樣?”


    “秦老太太親手綁了她,已經押入了天牢,且在朝堂上,秦老太太親自跪罪,說管教不嚴,出了暴戾惡劣之孫,請皇上降罪秦家一門,還說,先把秦舟逐出軍中,削去軍籍。”


    慕容桀冷冷地道:“若無軍籍,便無法掌兵權,老太太玩的一手好把戲啊。”


    “你能見到秦舟嗎?”子安問公主。


    安公主搖頭,“哪裏能見?便連祁王都見不著,因弑殺皇後,案子早竟驚動了刑部,皇上就算想徇私,也不可能了,且還是皇上連夜命人來找本宮,著本宮去找王爺和王妃,說兩位定能有辦法救得了秦舟。”


    新帝剛登基,他如今所擁有的一切都是秦舟給的,他便是連自己的人脈都沒有,沒有了秦舟,他的皇位就等同虛設。


    他是沒辦法越過刑部,私自放了秦舟的。


    子安忽然想起蕭拓剛才說的話,會不會,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陰謀?火燒狼尾巴山,餓死安城災民,這都是一個陰謀,目的是要秦舟謀反,再一招大擺尾,奪了秦舟的兵權,因為,沒了秦舟,新帝算什麽?還不是肉在案板上,任由宰割?


    蕭拓這個人一向大頭蝦,但是或許這會,窺探到了真相。


    想到這裏,子安連忙問道:“安公主,跟在皇上身邊的那名宦官,你知道是誰嗎?”


    “宦官?”安公主眯起眼睛想了一下,“你是說劉師嗎?”


    “我不知道,但是那日國宴,皇上身邊站著這麽一個人,伶俐說他看著很像楚敬。”子安道。


    “王爺,”安公主看向慕容桀,“祁王哥哥跟我說,皇上……先帝沒死,是不是?”


    “鎮國王爺說的,應該是真的。”慕容桀道。


    安公主歎息一聲,“其實,本宮當時就覺得一切都太過順利了,所以,一直暗中留意著,隻是覺得事情雖然怪異,卻也查不出什麽來,倒是秦老太太,一個本來不大理事的人,忽然活躍起來,當時本宮就覺得奇怪的。還有劉師本是伺候楚月多年的人,也是當年皇太後賞賜給楚月的,其實,皇太後在諸多皇子公主身邊,也都安插了人手,本宮身邊也有,隻是本宮後來打發了出去,如果皇上沒死,留在了宮中,那麽……”


    安公主自己說說都覺得可怕,竟說不下去了。


    子安疑惑地問道:“楚敬若沒死,他耍這麽大一場戲,其目的隻是為了瓦解秦舟的兵權?”


    子安覺得不妥,一定還有什麽是想漏了的。


    慕容桀的腦子卻倏然電光火石一般,厲聲道:“不,不僅僅如此,康平帝和我們簽下了和約,我們走了,同時,蕭梟退兵了。”


    子安猛地站起來,臉色煞白,“沒錯,蕭梟退兵了,秦舟如今下獄,兵權便在秦老太太和龍老將軍的手中,如果這個時候,急起直追,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我大周,必定潰不成軍!”


    蘇青也白著一張臉道:“沒錯,如果我們沒有識破其中陰謀,捧著這份和平國書,便以為邊境和平,哪裏還會留下哨崗刺探軍情?到時候隻怕兵臨城下我們都不知道的。”


    慕容桀一拍桌子,怒道:“好歹毒的計策。”


    子安震怒之餘,卻不得不佩服楚敬,這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方式,甚至連自己的帝位都可以暫時丟棄,就是為了要侵吞大周,他的野心,勝過了一切,若得逞,大周絕對不會是他們的最終目標。


    而他們如果拿著這份和平國書迴去,全國鬆懈,到時候北漠大舉入侵,他們便是大周的罪人,遺臭萬年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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