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道:“曹集是你的大哥,他死了,你這個做弟弟的,就一點都不難過嗎?不過,也是啊,像你們曹家這種狼子野心的人,怎會有骨肉親情?”


    “王妃,你故意拖延,莫非真以為秦舟可以來救你?”曹樂冷毒一笑,早便看出子安的居心,“她除非不帶人來,一旦來了,便都叫他們有來無迴。”


    “什麽意思?”子安心中一沉。


    “王妃一路上山,莫非沒注意到這山中所有的路口都有火油嗎?隻要秦舟的人一上山,便有火箭飛射過去,點著火油,到時候,整個狼尾巴山都是一片火海。”


    狼尾巴山和這裏的路程大概相差一個時辰,火勢是不會立刻蔓延到這裏來,她忽然想起方才尋來的時候,山體和山體之間,已經砍出了放火帶,也就是說,大火隻能是在狼尾巴山焚燒,不會燒到這裏來,對禁軍毫無影響。


    她忽然渾身冰冷,秦舟知道她在狼尾巴山等著,一定會從狼尾巴山尋來的,就算不是她在狼尾巴山,秦舟也會帶人從那裏上山,因為路程是最近的。


    她真是太大意了,方才隻顧著尋找生還者,卻忘記了注意路邊情況。


    看到子安臉色大變,曹樂很滿意,伸手扯了一下刀疤索,“擔心?不用擔心,橫豎今日的狼尾巴山成了地獄,便不妨再添惡鬼。”


    子安看著他那張跋扈張狂的臉,腦子裏閃過許多念頭。


    這三百人,她是應付不了的,刀疤索這一次掉鏈子了,沒有召喚毒蛇出來。


    就在猶豫之際,對麵山的禁軍也趕到了,黑壓壓的人頭,都往這邊壓過來。


    子安目測了一下,人數在八九百。


    “不用看了,這裏有八百人,另外兩百人,潛伏在狼尾巴山上,隻要有大部隊進入,就放箭點火油。”曹樂得意地道。


    子安搖頭,“不,我上山的時候,你們的人並未攔截。”


    曹樂傲慢地道:“當然不會攔截,若隻攔截你們一兩個,豈不是大物小用?如此大陣仗,是應付秦舟和她的兵馬,隻是,本以為兄長可以解決你們,沒想到,還真被本官算到了,我兄長那個廢物,你殺了還好,免得跟本官搶奪功勞。”


    子安看著他那張殘毒的臉,冷冷地道:“你們曹家一門,真是叫人惡習透了。”


    她看到曹樂的手做了一個動作,便有禁軍逼過來,子安頓時厲喝一聲,“都給我站住!”


    她收緊刀疤索,頓時勒得曹樂脖子“咯咯”作響,他唿吸困難,卻仍自維持得意張狂的笑。


    倏然,他一掌托出,直擊子安的左肩,子安左胸口本就有傷,也不妨他忽然出手,下意識往右側一閃,一支長箭劃破長空飛過來,從子安的右臂擦過,雖沒有沒入手臂,卻也擦掉了一塊肉,鮮血直流。


    刀疤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穿過射箭禁軍的喉嚨,禁軍倒地身亡。


    但是,刀疤索隻知道殺了那人,卻忘記子安還在危險中。


    等刀疤索迴防的時候,子安已經中了一劍,曹樂奪了旁邊禁軍的劍砍過來,子安拿著匕首抵擋,隻是曹樂的力道豈是她能抵擋的?


    匕首落地,子安的手腕被挑傷,刀疤索嗖地一聲纏在她的手腕手臂,子安的血融入刀疤索,刀疤索通體發著紅光。


    子安被步步逼退,十幾把劍頓時架在她的脖子上。


    曹樂獰笑一聲,“王妃,還是乖乖地跟我們走吧。”


    子安冷冷地道:“是嗎?那還得看你們的本事。”


    她話音剛落,便見刀疤索如毒蛇般在十幾把劍上穿梭,聽得“哐當哐當”的聲音,十幾把劍頓時斷落。


    禁軍怔住了,這是哪門子的妖法?這平平無奇甚至有些醜陋的繩索,竟能卷得寶劍都斷掉。


    曹樂看出了門道,知道這根繩索厲害,便下令道:“來啊,拿火油。”


    因行動是火燒狼尾巴山,因此,許多禁軍身上都隨身攜帶一小瓶的火油。


    取出火油,紛紛潑向刀疤索,刀疤索飛得很快,在禁軍身邊穿梭,少不了被染了火油。


    子安看得提心吊膽,她猛地奪了曹樂手中的劍,便與禁軍廝殺起來。


    子安不懂得武功,本就沒什麽套路章法,全憑不要命的打法,這應付三兩個還好,這麽多人,不過幾招,便被禁軍所傷,曹樂見她實在頑固,冷笑一聲,“找死!”


    他旋即飛起,身子傾斜,連番踢出幾腳,皆落在子安的胸口,子安飛了出去,隻覺得猴頭一陣腥甜,一口鮮血噴出來。


    刀疤索迴防已經太遲了,它衝向曹樂,曹樂知道他的厲害,連忙躲避,且下令道:“點火!”


    火把掂著,曹樂接過使勁揮舞,刀疤索有火油,若沾了火星,便定會焚燒起來。


    “本官便不管你是神物還是妖物,今日要你命喪於此。”他獰笑一聲,火把反追刀疤索而去。


    倏然,他覺得左腳有什麽東西纏上來,然後微微一痛,他低下頭看了一眼,不禁倒抽一口冷氣,一條海碗口般粗壯的蛇纏盤著他的左腿,而腳髁處,有兩滴鮮血滲出,染紅了襪子。


    他被毒蛇咬了。


    他一劍砍下去,蛇斷開兩截,在地上蠕動翻滾,樣子可怖極了。


    “來人……”他兩眼發黑,卻看到不知道什麽時候,大批的蛇湧了過來,且全部都是毒蛇。


    他看到禁軍三三兩兩地倒地,抽筋,片刻就死去。


    他知道這些毒蛇的厲害,他不敢猶豫,舉劍便往自己的左腳砍下去。


    “啊……”山穀中迴蕩著各種淒厲的喊聲。


    子安見此情況,不敢逗留急忙拿著刀疤索便跑。


    有禁軍追上來,毒蛇的數量明顯是不夠的。


    不過,追上來的人數零散且有間隔,刀疤索就好對付了。


    隻見它呈現出前所未有的威風,勢如破竹地在禁軍的胸口穿過,隻是,它染了血,毒蛇卻漸漸散去,為那些人解困。


    子安頓時想明白為什麽了,要刀疤索召喚毒蛇,必須是她的血,但是若旁人的血覆蓋了她的血,刀疤索便失去統領毒蛇的功能。


    想到這裏,她心念一動,刀疤索飛迴來在她的手中,子安已經顧不得自己會不會失血過多,使勁地掐著傷口擠出血來,抹在刀疤索的身上。


    果然,血抹了上去,退走的毒蛇又迴來了。


    她不敢再讓刀疤索自主作戰,而是揮動它自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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