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小蓀來伺候子安的時候,便發現胡人阿蠢站在了子安的房間裏,她詫異了一下隨即激賞地道:“你還挺早啊,知道伺候王妃。”


    阿蠢嗯地點頭一下,出去了。


    子安看著他的背影,笑了,早上起來幫他沾胡子,沾了一早上,看來得改良一下,每天早上起來要沾胡子可不好弄。


    “王妃吩咐他出去做事嗎?”小蓀見他出去了,便問道。


    “是的,我吩咐他白天出去辦事,晚上他會在這裏守夜。”


    子安總要找個合理的理由,解釋他為什麽每天早上都會出現自己的房間裏。


    “守夜?王妃不是一貫都不需要人守夜的嗎?”小蓀詫異地問。


    “嗯,往日是的,但是最近京中有些異常,加上之前我曾出事,覺得事事小心點並無不可,好了,我迴頭還得去一趟公主府,你先幫我梳頭,昨晚我的頭可癢了,不知道是不是我做的洗發露不好。”


    梳頭這事兒,她是做不來的,因為這個朝代王妃的發髻,十分繁複,有時候出席比較正式的場合,她得坐在妝台前讓她們弄一個時辰呢。


    小蓀道:“不是前夜才剛洗過頭嗎?怎麽又癢了?”


    小蓀用牛角梳把頭發分開,然後梳理,梳著梳著,她忽然怪叫起來,“天啊,王妃您是長虱子了嗎?被禮親王傳染了?”


    禮親王被大金傳了跳蚤剃光頭發的事人人皆知,子安長了虱子,首當其衝是懷疑禮親王的。


    子安驚得白了臉,“虱子?”


    “是啊,奴婢給您抓一隻。”小蓀手指飛快地分開她的頭發,抓取了一隻虱子,用兩個拇指指甲夾住掐死。


    子安覺得有點暈,一定是老七,他這是多久沒洗頭啊!


    難怪昨晚就抓了一宿。


    子安無奈地道:“不要梳發髻了,隨便用什麽東西幫我把頭發綁起來,方便抓癢癢。”


    這弄了發髻,迴頭可不好抓癢。


    小蓀嘀咕道:“最近也沒跟禮親王來往啊,怎就惹了虱子呢?”


    子安有些心虛,禮親王是白擔了這個罪名啊,人剃頭之後就沒虱子了。


    子安開了一個方子,讓小蓀去抓藥,迴來熬水洗頭,她特意吩咐了,“晚上的時候燒水,多放點水,最好燒一大鍋。”


    “能去虱子嗎?”小蓀問道。


    “當然能,洗兩三次就沒了。”


    小蓀撲哧一聲笑了,“那禮親王這頭發算是白剃了。”


    子安也笑了,“行,你去吧,對了,迴頭你著人入宮一趟,把嬤嬤請出來吧,梁嬪那邊,我讓梅妃另外派人伺候。”


    嬤嬤跟在她身邊有些日子了,所有人都知道嬤嬤如今忠心於她,留她單獨在宮中,怕會招人下手。


    “是!”小蓀應道。


    吃了早飯,桂圓過來對賬。


    “都上手了嗎?”子安看著桂圓,自從入了王府之後,這孩子就使勁長高,如今看起來也有一米七八左右了。


    桂圓羞赧地道:“賬房先生教得好,都熟悉了。”


    “好好做。”子安打開賬本,看著一條條開支收入都十分清晰,不禁點頭稱讚,“做得很好。”


    王府的開銷如今是控製下來了,尤其貴太妃走後,南懷王又另外賜府居住了,開銷越發的少。


    子安覺得,府中沒必要這麽多下人,想了一下,道:“你迴頭讓楊大人來一下。”


    楊大人是府中家臣,替她照管府中上下的事情。


    “是。”


    子安一早是都與楊大人就府中下人去留的問題進行商議,貴太妃那邊伺候的人得全部開出去,且給了遣散費。


    楊大人道:“王妃,這些可都是賣身進來的,如果您覺得用不著,何不賣出去呢?咱還能賺迴點銀子。”


    楊大人雖然知道這個王妃行事怪異,但是,這放著銀子不賺還說要給錢送走府中下人的事情,著實有些愚蠢啊。


    子安道:“不,不賣了,讓他們各自散去,做點營生也好,迴鄉下也好,在王府走了,若要再賣身,也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總歸是現代去的人,她沒有辦法心安理得地賣人口。


    處理完府中的事情,子安便外出去了公主府。


    今日心情好啊,所以她特意帶了一壺酒,還讓人去叫歡喜過來。


    也叫了柳柳,但是柳柳說今天要陪蕭拓迴娘家,便不過來了。


    胡歡喜進門便嚷嚷了,“今日有什麽好事情啊?特意讓我過來吃酒呢。”


    壯壯笑道:“我也不知道,王妃說有好事,我想了一通,眼下還有什麽好事啊?”


    胡歡喜瞧了一下,“柳柳沒來啊?”


    “柳柳便罷,蕭拓迴來了,她今日不得粘著蕭拓啊。”子安坐下來,把酒放在桌子上,笑著說。


    “那倒是可惜了,琴之今日做了翡翠珍珠糕,是她最愛吃的。”


    “人現在也不稀罕你這一口,現在在她眼裏,什麽比得上蕭拓鮮美呢?”胡歡喜笑道。


    “可不是?”子安還沒說喜事,見到胡歡喜便想起孫芳兒的囑托,取出柏玉觀音遞給她,“這是孫芳兒讓我轉交給你的,說她現在配不起這塊玉了。”


    胡歡喜接過來,“怎麽迴事?我之前看她挺喜歡的啊?”


    “她現在在熹微宮裏,整個人都瘦了許多,我不知道她在做什麽。”


    “她說配不上這塊玉?”胡歡喜心裏頭覺得怪怪的。


    “是的,她是這樣說,問深了,一句不談。”子安想起她說讓抓緊送走霖霖和母親,看來這話還得信一下,明日便讓母親動身離開京城。


    隻是,驟然間要離開,也不知道安排去哪裏才好,或許可以去投奔袁大學士。


    壯壯打開酒瓶,聞了一下,“陳年桂花酒,下了重本啊,說,今日到底有什麽好事。”


    子安賣了個關子,“是好事,但是不是我的好事。”


    胡歡喜奇道:“不是你的好事你還巴巴地拿酒過來慶祝?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反正值得慶祝。”子安倒酒,見琴之端了糕點進來,“琴之,你去弄幾道下酒小菜,這糕點吃酒味道不對。”


    “這還講究了。”壯壯翻翻白眼,笑著對琴之道:“便聽她的,去做幾道過來,再弄個酥炸小羊排。”


    “公主是一直惦記著小羊排啊,行,奴婢這就去弄,弄好了,奴婢也聽聽這到底是什麽喜事,值不值得吃這小羊排。”琴之說著,便轉身出去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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