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南懷王難得在留在慈安宮。


    “想不到,你還是要離京,我們的計劃,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成功?”貴太妃已經很不耐煩了,她等太久了,從入宮那天起就想著母儀天下,如今,皇太後都死了,她還是沒看到希望。


    “母妃不必著急,如今國難當前,兒子在這個時候也動不得,動便是國賊,落得這樣的罵名,難以名正言順登基,這麽多年我們都等了,再等等又何妨呢?”南懷王安慰道。


    貴太妃確實心浮氣躁,“不是母妃不能等,而是如今宮中盡然在夏子安和慕容壯壯的掌握中,陳家那老太婆總是過來盯梢,好幾次哀家真想殺了她。”


    南懷王眉心一動,“殺了她?”


    “可不是嗎?她一天都在這裏,哀家若要下毒,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貴太妃冷哼,“若不是看在陳家難纏的份上,加上死在慈安宮裏,哀家脫不了幹係,早就下了殺手。”


    南懷王從懷裏取出一顆藥,“這是今日兒子去問芳兒要的,藏在身上,以防不時之需,母妃,你就在湯裏下毒,你和她一同喝,但是你事先服下解藥,五天之後,她就會暴斃而亡。”


    “這是毒藥?”貴太妃拿過,倒出來看了一下,“芳兒不是擅長用蠱毒嗎?這是什麽毒藥?”


    “這是蠱毒,裏麵裹著都是蟲卵,服下去之後,若沒有解藥,蟲卵便會長大,五天後,可奪人性命。”


    貴太妃大喜,“好,你馬上去問芳兒拿解藥,哀家先行服下解藥,解決掉那陳老太婆。”


    南懷王舉起杯子,眸色深沉,“母妃,陳家以老太君馬首是瞻,她死了,陳家就散了,以後,我們又少一個敵人了。”


    “你說得對,”貴太妃笑容滿麵,“阿福,來啊,把哀家的陳年好酒拿上來,難得王爺今日得空,我們母子要好好地喝一杯。”


    “母妃,還藏著好酒?”南懷王嗔怒,“早該拿出來了。”


    貴太妃歎息一聲,“這本來是早年藏下的,原先是給你哥哥準備的,當時哀家和先帝都覺得他大有出息,沒想到,他這麽反叛,也罷,如今哀家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這酒,便與你一同喝吧。”


    阿福拿來陳年竹葉青,打開黃泥封口,便聞到一陣陣的酒香撲鼻,香氣橫溢叫人聞一下便沉醉了。


    “好酒,好酒啊!”南懷王大喜,他也好美酒,且非美酒不喝。


    像慕容桀那樣,雖說也好酒,但是,他是什麽狗屁垃圾都能放入口中,就這一點,一直都讓他很看不上。


    貴太妃親自為他倒酒,問道:“你那邊想出留在京中的辦法沒有?”


    南懷王道:“如今皇上雖說沒下明旨讓兒子迴南國,但是有這樣的意思了,且老九也在殿上說過,兒子是怎麽也得走一走的,借著守孝的名譽留在京中,這段日子兒子也籠絡了不少人,所以,這一次的任務便算達成了,迴去也不打緊。”


    “嗯,你暫時迴去也可以,迴去之後,你也該招兵買馬,好好地籌備一番了。”


    “兒子知道。”南懷王應道。


    “來,母妃敬你一杯,祝願我們的大事早日可成。”貴太妃再舉杯,南懷王與她碰杯一口喝盡。


    他放下杯子,道:“母妃,這五日毒蟲,還是得趕緊給陳太君喝下去,此人十分精明,您下藥的時候要特別注意,但凡她有警惕之心,您都不要冒險而為。”


    “放心吧,有心人裝無心人,她怎麽都不是哀家對手。”貴太妃自信滿滿地道,“你確定給哀家的五日毒蟲是有解藥的嗎?”


    “當然有,不信您傳召芳兒入宮問問便知道。”南懷王篤定地道。


    “倒是不必的,你隻管把解藥給哀家就是,哀家伺機下手。”


    “好,兒子明日入宮交給您。”南懷王說。


    翌日,他果然便拿了解藥入宮給貴太妃,“母妃,您要記住,必須先服用解藥,再飲毒酒,前後順序不可錯亂,否則,解藥無效。”


    “嗯,哀家記住了。”貴太妃手裏拿著那顆解藥,手竟有些顫抖,臉色也很不自然。


    “母妃,您怎麽了?”南懷王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問道。


    貴太妃吸吸鼻子,“不知道怎麽迴事,今日起來便覺得頭重腳輕,迴頭得傳個禦醫過來看看。”


    “是凍著了吧?以後兒子不在您的身邊,您可得注意自己的身體。”


    貴太妃望著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哀家命苦啊,生了兩個兒子,卻像沒有一樣。”


    “母妃別說傻話,兒子不過是暫時離開,終究會迴來的。”


    “是的,”貴太妃看著他,“你會迴來的。”


    “明日兒子就要離京了,母妃好好保重身體。”南懷王說著便起身,跪在了地上,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母妃身子不好,兒子沒能陪伴在旁,兒子心中有愧。”


    貴太妃端坐在椅子上,坦然接受了他三個響頭,然後才伸手拉他起來,“哀家總覺得,你這一次走不了。”


    “母妃為什麽會這樣覺得?”南懷王心頭暗暗吃驚,臉上卻是不興波瀾。


    “不知道為什麽,隻是有這個直覺,覺得你這一次走不了。”貴太妃笑著,笑容十分冰冷。


    南懷王看著她,心裏頭竟覺得毛毛的,她不會知道什麽吧?芳兒應該不會亂說的。


    不過,為謹慎起見,他離開慈安宮的時候,還是問了一下宮衛,“孫芳兒昨晚和今天有沒有入宮?”


    “迴王爺,不曾見過。”宮衛道。


    南懷王這才放心,孫芳兒沒有入宮,母妃也沒有出宮,她們兩人不曾碰過麵,想來此事是十拿九穩了。


    翌日離宮,他便先來拜別貴太妃。


    剛好,陳太君也一大早就來了。


    “陳太君也在啊?”南懷王微笑。


    “老身聽聞王爺要離京,怕貴太妃傷心,便特意來陪伴。”


    “太君有心了。”南懷王道。


    “王爺客氣了,此去南國,路途遙遠,王爺路上保重。”


    “是路途遙遠,但是習慣了,這來來往往,便當時遊曆了。”


    陳太君輕笑,“王爺這種心態難能可貴,老身敬佩。”


    她起身,“老身先出去吧,免得妨礙貴太妃與王爺母子話別。”


    說完,便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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