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和慕容桀都沒睡,在床前守著壯壯。


    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如今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守著她。


    她一輩子都在榮光之中,但是她一直都很孤獨,在這個奢華的公主府裏,過著她奢華無比的孤獨生活。


    身邊僅有兩名侍女陪著。


    還有金山銀山,數不盡的榮華,道不出的金光璀璨。


    她擁有許多人都夢寐以求的東西,但是,她想要的一樣都沒有得到。


    她用最壯烈的方式,跟這個世界道別。


    子安哭了好幾次,眼睛腫得像桃子。


    慕容桀從宮裏出來,她也沒問他到底和皇帝說了什麽,不管前情如何,現在已經一昏迷一重傷了。


    追究那些,毫無意義。


    慕容桀自打從宮裏出來之後,情緒就很不穩定,他反複地問自己,如果他在那高位之上,他是否會犧牲一個女人一輩子的幸福來讓自己高枕無憂。


    答案是他不會,保家衛國,是男人的事情,他不會犧牲自己的親人。


    他知道做皇帝有時候需要心狠手辣,手段幹脆,他自從做了攝政王,殺伐果斷,對那些該殺之人,毫不留情。


    可他沒有辦法對無罪之人,無辜之人,下一丁點的狠手。


    深夜,他走出去,與禮親王安親王談了許久的話,最後,三兄弟都寂寂無言。


    以前龍太後曾經說過,慕容家的子孫多是感性之人,多情種子,自從龍太後掌權以來,到惠帝一直到現在的皇帝,都不曾出過什麽兄弟奪權的大事。


    尤其是慕容桀這一代十幾個兄弟,也隻出了一個南懷王。至於太子,他本是名正言順地繼承皇位,也算不得是奪權。隻是背後有梁太傅推波助瀾讓他在歧途越走越遠。


    龍太後訓下,要兄友弟恭,敬順長輩,惠帝更是主張以仁孝治國,第一位主張儒家與道家雙結合,取其精華去除糟粕的皇帝,慕容家皇朝到這一代,是鼎盛無比的。


    忽然,慕容壯壯的自盡,掀開了皇家醜陋的一麵,原來,在他們不設防的時候,有些東西已經變質了。


    三兄弟都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這麽多年,慕容家的兄弟很多都立下戰功,也有謀臣擔憂親王們會坐大,曾上書皇帝,讓他對親王多一些掣肘,但是皇帝從沒有這樣做,給予了高度的信任。


    以致他們都心安理得地認為,慕容家會一直秉承龍太後的教誨,延續下去。


    翌日一早,門房便帶著昨天的缺牙胖子進來,缺牙胖子還帶了一個人來。


    蕭拓見到缺牙胖子帶過來的那人,瞧了好久,然後飛快地跑進去找子安。


    子安剛幫壯壯擦了臉,一晚上沒睡又哭了好幾場的她,眼睛紅腫得跟核桃似的,蕭拓進來也不說緣由,拉住她便走。


    “蕭拓,什麽事啊?”子安生氣地拍他的手。


    “你快來看看,那人好像你弟弟啊!”蕭拓拉著她往外走。


    “什麽?”子安一怔,“我弟弟?你說夏霖?”


    “是啊,你看!”蕭拓指著缺牙胖子領來的那人,他穿著一件青色的衣裳,頭發挽成女孩的雙丸髻,臉圓圓的,比之前要胖一些,特別的可愛。


    他眼睛沒有四處看,隻是一味乖巧地跟著缺牙胖子,和以前一樣。


    子安掩住嘴巴,眼淚就流了出來,衝他喊了一聲,“霖霖!”


    夏霖抬起頭,一眼就看到了子安,他馬上就飛奔過來,一把抱住了子安,“大姐!”


    慕容桀和安親王等人走出來,看到這一幕,都有些吃驚,那夏霖不是說死了嗎?怎麽還活著?


    好不容易等姐弟兩人抱夠了,慕容桀才上前,“這是怎麽迴事?”


    子安擦掉眼淚,看著夏霖,“對,到底怎麽迴事?你是怎麽離開皇宮的?是誰救了你?”


    夏霖老實巴交地搖頭,“我不知道誰救了我。”


    缺牙胖子嘿了一聲,“阿水,是阿公救了你,說好幾次了,你都沒記住。”


    夏霖像是一下子想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是啊,是阿公救了我,他們是這樣說的。”


    “阿公?”子安看著缺牙胖子,“是安然老王爺嗎?”


    “是啊。”缺牙胖子點頭說。


    慕容桀有些糊塗了,“他叫你阿水,莫非,昨天老王爺說的會解毒的人就是你?”


    所有人都看向缺牙胖子,缺牙胖子咧嘴一笑,“是啊,就是他,他學過毒經。”


    縱然不由得頹然,這阿水就是夏霖?這讓人比昨晚還要失望。


    莫說一個腦子有問題的人,就是聰明絕頂的人學一個月,也未必能學到精髓。


    夏霖本來就癡傻,如今看他的樣子,愣頭愣腦的,哪裏像是會醫術的人?


    眾人都覺得這安然老王爺也太糊弄人了,還不如不給這個希望呢。


    子安也很失望,但是,看到夏霖迴來,多少可以衝散一下心裏的悲痛。


    不過,她隨即就有了疑問,“我記得你當時受了很重的傷,而且已經斷氣了,怎麽會?”


    慕容桀道:“會不會是你診斷錯誤了?他興許沒有斷氣,之前本王也聽過,有一個人被診斷死了,但是過兩天之後又活過來了,這是假死。”


    “我做了軍醫八年,你覺得我有可能連這個都診斷錯誤嗎?”子安毫不猶豫地反問。


    慕容桀眼底閃過一絲詫異,看著她,“你做了軍醫八年?”


    子安恨不得給自己兩大嘴巴,昨晚沒睡,擔憂悲傷,加上見到夏霖的狂喜讓她的情緒都被衝昏了,這些本是爛在肚子裏的話,毫無預兆地就出口了。


    “我確定當時夏霖是斷氣了。”子安快速地轉移話題,沒有迴答慕容桀。


    慕容桀與安親王對望了一眼,但是四周有人,也不好繼續追問下去。


    缺牙胖子道:“是斷氣了啊,阿公救他的時候,他死了。”


    “死了還能救迴來?”子安大為震驚,“那蕭梟還沒死,他怎麽說隻有一成把握?”


    缺牙胖子道:“蕭梟也死了啊!”


    “什麽?”慕容桀和安親王同時吼了一聲,慕容桀更是一把拉住胖小子的衣領揪起來,“你說什麽?蕭梟死了?”


    缺牙胖子本來隻有十三四歲,一直跟著安然老王爺,不曾被這樣兇過,如今見慕容桀兇神惡煞地提起他,怔了一下,竟“嘩”地一聲就哭了出來。


    子安一把推開他,怒斥道:“瞧你這麽大個人了,還嚇哭小孩子。”


    慕容桀訕訕地退開,“誰知道他不經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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