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親王縱然再沒有機心,都看出了皇太後這些話背後的禍心。


    果然,他看到屏風後轉出來一個人,賤肉橫生……不,橫眉冷眼地盯著他,“我兇?粗魯?不漂亮?”


    一聲聲逼問,在禮親王的耳邊炸開。


    禮親王慢吞吞地道:“兇是兇點,但是不受人欺負,這是優點。粗魯嘛,是有那麽點粗魯,但是,總比矯揉造作的女子好。不漂亮這點就純屬誣陷了,這是個人的審美觀點不一樣,你看你,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就是皮膚黑了點,在本王看來,這已經是很漂亮了。”


    北安公主,禮親王的王妃阿蠻,確實不算漂亮,以大周的審美觀點來看,確實是不算漂亮的,因為她皮膚比較黑,但是其實臉型和五官都是好看的,這若放在現代,妥妥的一位大美人。


    阿蠻冷笑一聲,“所以你這個喜服是留著娶第二位王妃了?早知道你嫌棄我不能生育,好,留著吧,我明日就迴北安去,也省得留在這裏看你的臉色。”


    “這不可能,本王怎麽可能給你看臉色?”事實上,是他一直看她的臉色好嗎?


    皇太後慈祥地安慰道:“你們都不要吵了,迴去吧,哀家再找其他人借喜服。”


    禮親王責怪地道:“找什麽其他人?本王這不是有現成的嗎?喜服這個東西,一輩子就用一次,放著也是浪費了,皇太後派人去王府拿就是了。”


    皇太後眉心舒展,“老三,別勉強,哀家可以找其他人借的,再不行,還能叫阿桀穿親王朝服或者攝政王朝服的。”


    禮親王看了一眼阿蠻那噴火的眸子,“說什麽傻話?成親必須要穿喜服的。”


    皇太後這才笑了,“好,孫公公,派人跟隨王爺迴去取喜服。”


    阿蠻福身,“母後,我們走了。”


    她狠狠地瞪了禮親王一眼,率先走出去。


    禮親王慢條斯理地拱手,然後邁著優雅的步子出去,剛出到門口,一轉彎便飛奔起來,口中喊道:“媳婦,等等,等等本王。”


    皇太後笑了起來,孫公公道:“皇太後,這一次王爺怕是會記恨你了。”


    “不打緊,迴頭給他好好地賠罪,他就會原諒哀家的,他認死理,如果對方道歉,他不原諒,他自己也難受,也難為阿蠻能扛得住他這種性子的人了。”


    “奴才倒是覺得禮親王夫婦十分恩愛。”孫公公道。


    “是恩愛,當初這門親事雖說是和親,但是老祖宗說過,阿蠻是降服他的人,老三自小就跟在老祖宗身邊長大,倒是沒學到老祖宗半點胡鬧鬧的脾氣,越發的正經。”


    她說著,輕輕歎氣,“唯一可惜的,就是阿蠻至今還沒生育,瑾太妃在哀家麵前說過幾次了,想為他找個側妃,但是他不同意,讓哀家出麵去說,哀家可不做這種破壞人家夫妻感情的事呢。”


    孫公公道:“不知道若大小姐還沒死,能否醫治王妃的不育之證呢?”


    “不知道,可惜人都沒了。”皇太後不免惋惜,“老七最可憐啊,哀家本以為他能找到一個合心的人,隻盼著老祖宗指的這門親事,對方是個好姑娘。”


    “太皇太後的眼光一向不差。”


    老太後嗯了一聲,“貴太妃最近有什麽動向?”


    孫公公道:“這幾日也沒見她入宮請安。”


    “希望她真的如她自己所說那樣,心態有所改變。”


    孫公公瞧著她,“但是太後您自己都不相信,是嗎?”


    皇太後手裏轉動著佛珠,“哀家想信,但是哀家太了解她了,自小便好強。”


    她看得通透,但是,希望一切都美好。


    在後宮多年,自知這種想法十分幼稚,可,又能怎麽樣?她們可是親姐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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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後。


    婚禮如期舉行。


    慕容桀這邊倒是好辦,已經說服了他,但是子安卻不願意穿嫁衣。


    但是,顯然,那兩位老女人沒打算勸說她,老姑姑直接下令,“磨嘰什麽?打暈了丟上船,捆綁好送上花轎就是。”


    阿蛇隨手掄起一條棍子便走向子安,子安看著那手臂粗壯的棍子,乖巧地道:“我去換嫁衣。”


    阿蛇迴頭瞧了老姑姑一眼,“這麽乖?”


    “能打一頓就不要瞎比比。”老姑姑轉身,放飛了鴿子,隻見海天相接處,出現了一艘船。


    子安心裏頭已經有了盤算,現在先聽話,等船迴到陸地,就開始實施逃亡計劃。


    最悲催的是指環被拿走了,隻給她這麽一根破繩子,也不知道能幹什麽,她嫌棄地把刀疤索丟在地上,進入樹林裏換衣裳。


    刀疤索顯然是有用的,最後是捆在了她的腳上。


    她是被捆著丟上船的,她的聰明不如龍展顏的老謀深算。


    上船之後,子安被丟進船艙裏。


    她冷笑一聲,“以為一根破繩子便能捆住我了?”


    她抽出匕首,這把匕首沒被收繳,這個時候便可派上用場了。


    她見識過這把匕首有多鋒利,割這麽一根破繩子,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但是,割了好一會兒,刀疤索卻沒有斷的打算,不僅不斷,甚至連一丁點都沒辦法割破。


    她惱怒極了,這到底是什麽東西做的?這麽堅韌。


    她使勁地掙紮,蹭磨,卻發現越是掙紮,刀疤索捆得便越是嚴實。


    她開始意識到這條破繩子,不僅僅是破繩子那麽簡單了。


    阿蛇推開門進來,手裏拿著兩個果子,看到她手裏拿著匕首,冷笑一聲,“你就省點力氣吧,刀疤索不是你能割破的。”


    子安生氣地道:“你們怎麽能這樣?放開我。”


    “嫁人自然就放了你,你著急什麽啊?到時候你看上我們家大傻子,感恩我們都來不及了。”阿蛇把果子放在地上,“吃吧,吃飽了才有力氣逃。”


    子安確實也餓了,加上為了鬆懈她們的防線,便拿起果子吃了起來。


    這還沒吃了兩口,她便覺得腦袋一沉,整個人天旋地轉起來。


    她駭然地看向手中的果子,這是什麽果子?有毒?


    倒地之前,她看到阿蛇臉上得意的笑,“傻姑娘,你想逃?那是不可能的,我們可不是你之前對付的那些孬種。”


    “我問候你全家!”子安喃喃地說著,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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