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陳家小院那邊,倪榮迴憶道:“當日因為急亂,所以抓了一把草咀嚼了摁在傷口上,確實是有些泥土的。”


    子安道:“有毒的,可能不是藥草,而是這些泥土。”


    她從瓶子裏倒出剛才抓的一把泥土,其中混有白色的小石頭,輕輕一捏就碎了,“你們看,知道這是什麽嗎?”


    兩人湊過去看,但是卻不知道是什麽。


    “這是什麽?這些粉末有毒嗎?”蘇青問道。


    子安解釋道:“這是信石,也就是我們俗稱砒霜的原石,有劇毒。”


    “砒霜?”倪榮怔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我當日服用了砒霜,所以才會沒事。”


    “砒霜除了是毒藥之外,其實也可以入藥,有劫痰截瘧,殺蟲,蝕惡肉的功效。”子安道。


    蘇青道:“我雖然是聽過砒霜入藥,但是本朝大夫很少會用,因為分量若掌握不好,便會鬧出人命。”


    子安卻知道在她所熟悉的曆史中,很多朝代都有用砒霜入藥,但是,確實也是限購的藥物,藥店的砒霜都是要在官府報備的。


    “從今天開始,王瑜他們的藥裏,我會適當地添加一點砒霜,”她迴頭看著蘇青,“你在這裏盯著,一旦出現什麽反應,馬上到疫區告訴我。”


    “好的。”蘇青道。


    子安開始研究分量,因為還有其他的藥物,所以,分量一定要把握得很精準。


    初定為期三天,三天之後看效果。


    分好藥物之後,子安千叮萬囑蘇青,一定要嚴格按照她的分量去做,不能多給,也不能少了。


    蘇青這幾天是駐守在這裏了,讓人去找蕭拓過來,讓他陪子安一同迴疫區。


    雖然說那邊可能不會再耍什麽詭計,但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蕭拓過來之後,沒有跟蘇青打招唿,直接帶了子安便走。


    “王爺好嗎?”子安在馬車上問蕭拓。


    “王爺在軍營,軍營出了點事。”蕭拓說。


    “出了什麽事?”子安急忙問道。


    蕭拓說:“沒什麽事,不要擔心。”


    子安見蕭拓不說,便知道這件事情一定比較嚴重。


    “有沒有讓人去調查失蹤人口?”子安又問。


    “已經讓刑部那邊去做,應該這兩天就有結果。”


    沉默了一下,蕭拓竟然自己又說了起來,“軍營那邊出現了鬥毆事件。”


    “鬥毆?”這讓子安很詫異,軍法嚴明,鬥毆若嚴重可是死罪啊,要軍法處置的。


    蕭拓輕描淡寫地道:“有人挑撥,分化,如今軍中形成兩個幫派,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這些駐兵,可都是王爺的麾下,怎麽可能會被人分化得了?還出現幫派了?”


    蕭拓眼底有烏雲,“初步估計,有兩名將軍投靠了梁太傅,故意以僵屍病挑起紛爭,這一次參與鬥毆的有幾百人。”


    子安震驚,“按照軍法,該怎麽處置?”


    “按照軍法,這幾百人全部都要杖打五十。”


    “不僅僅這樣,軍中出現鬥毆事件,這一批兵都要停下下來整頓,在兵部沒有解封之前,無法調動。”蕭拓又說。


    子安便明白了,如今攝政王麾下的士兵因為要整頓調查,所以不能隨便動彈,在某種程度下,限製了慕容桀的權限。


    而且,就算真的到了最後關頭,因為有內奸,這也不會是精銳的部隊。


    重重算計覆蓋而來,子安感受到背後的野心。


    蕭拓道:“所以,這一次在疫區,王爺能顧及你的時候不多,你得靠自己。”


    “我知道,你也不必陪著我,多去幫忙他吧。”子安說。


    “我能分配好,幸好我大哥如今迴京了,帶迴來一些兵馬。”


    ————老子是粗暴的分割線————


    夏子安入疫區之後,一直都備受關注,她的故事也在百姓中傳開,連帶著她的母親袁翠語也一並被拿出來談論。


    袁翠語聲望極好,多少能為子安遮蔽悔婚的醜聞。


    有時候世事就是這麽奇怪的,以前夏子安是刁毒的女子,京中誰都不想和她沾上半點關係,如今她以相府千金的身份進入疫區治療疫症,頓時又成了英雄,每一個人都以見過她為驕傲。


    三天之後,子安出疫區再迴到陳家小院。


    王瑜的情況沒有好轉,但是算是穩定,這可能是飛針的功效。


    王大嫂和侍衛好轉一些,傷口沒有腐爛,且眼睛赤紅也褪了一些,可依舊沒有痊愈。


    這讓子安很失望,因為當時倪榮隻是用了一丁點,便沒有發作,且第二次被咬沒有發作證明是有了抗體。


    “服藥之後,這三天的情況有沒有紀錄下來?”子安問道。


    “紀錄下來了,你看看。”蘇青取出本子遞給子安。


    子安翻閱了一下,沒有什麽特別的。


    她再度檢查了一下王瑜,發現王瑜的情況雖說穩定,但是基本砒霜對他沒有絲毫的作用。


    是不是分量掌握得不好?子安想了一下,又略加了一些分量,吩咐蘇青,“今晚再給藥,明天我再出來。”


    “好!”


    如此又反複試驗了兩三次,都沒有什麽發現,可見砒霜和針灸一樣,隻能是暫時穩定他們的病情。


    莫非,不是砒霜?還是之前的草藥


    隻是那些草藥都檢查過,就算混搭使用都沒有產生毒性。


    她再一次梳理倪榮被咬時候的處理方式。


    中毒,灌水催吐,大量清洗傷口,這都是正常處理外傷和中毒的手法,沒有什麽特別的。


    子安顯得很頹然,這剛見到丁點的曙光,又瞬間熄滅。


    慕容桀在下午的時候也過來了,他是得知子安出了疫區才來到。


    他顯得有些疲憊,不過幾天的時間,整個人像是瘦了一圈。


    蕭拓之前說他睡不好,大概是頭痛又犯了。


    “情況怎麽樣?”他進來便問道。


    子安把目前的情況告知了他,慕容桀聽完之後,微微皺起了眉頭,“如此說來,你這邊可以說是毫無進展?”


    “還退步了。”子安喪氣地說。


    慕容桀見她神色頹廢,便寬慰道:“你不要著急,慢慢想,慢慢研究,總會有辦法的。”


    “嗯,知道了。”子安與他進去,“你那邊怎麽樣?處理好了嗎?”


    慕容桀迴頭看了蕭拓一眼,“他跟你說了?”


    “原諒他這個大嘴巴,他藏不住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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