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隻差點沒把夏丞相氣死,她怎敢如此?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自請留宮照顧太子,她怎能這樣不知羞恥?雖下旨賜婚,卻始終還沒成親,在所有人的眼中,她還是相府小姐,大家閨秀,未婚出閣便留在宮中與太子在一起,讓人怎麽看?


    皇家怎麽可能要這樣不知羞恥的媳婦?


    皇後氣得手都哆嗦了,她抬起頭看著夏丞相,眸子陰晴未定,“丞相家教好得很啊!”


    說完,憤然離席而去。


    慕容桀皇後離去,他站起來道:“好了,時候也不早了,都散了,諸位早些迴去歇著吧。”


    說完,他把手伸向子安,子安猶豫了一下,把手放入他的手中,站了起來,兩人在眾目睽睽之下,雙雙而去。


    這比下旨賜婚更有說服力,在今晚這麽正式的場合,攝政王先是讓夏子安與他同坐,繼而牽著夏子安的手離開,給予了無上的尊重,且等同昭告大家,夏子安就是未來的攝政王妃。


    這樣的萬眾矚目,從來都不是子安所要的,不過,她唯一貪戀的,便是有人站在她的身邊,告訴她,她不是孤身作戰。


    雖然,迴到相府之後,她還是得一個人麵對相府所有吞噬人的猛獸。


    但,這點溫暖,足以燃點她所有的勇氣。


    離了殿,子安便發現慕容桀的步伐有些虛浮,她一怔,伸手攙扶,慕容桀一口鮮血噴出,臉色也隨即變得十分蒼白。


    “王爺……”她震驚,怎麽會這樣的?


    慕容桀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淡淡地道:“別大驚小怪,死不了。”


    蕭拓上前,責備地道:“你明知道自己傷勢未愈,就不該強行殺人,這一招若再重一些,能要你的命。”


    慕容桀沒好氣地道:“行了,本王有分寸,你讓小姑姑送子安迴相府,至於你與蘇青,跟本王迴府。”


    子安問道:“王爺的傷勢不要緊吧?”


    蕭拓解釋道:“方才出手殺人這一招,是太皇太後身邊的阿蛇姑姑教的,叫禦空殺人,但是也隻能施展一次,施展一次,便起碼得休養半月才可恢複元氣。”


    禦空殺人?子安有些好奇,這位阿蛇姑姑到底是不是傳說中的蛇妖啊?


    蘇青見子安一臉的疑惑,便替蕭拓解釋,“這個禦空殺人,其實就是把所有的內力都凝聚在指尖,但是要掌握竅門,竅門就是封穴,和你施針激發潛能是一樣的。”


    子安聽了之後,不禁釋然,方才她還以為是多麽厲害的武功,原來也是激發潛能的一種。


    慕容桀安排壯壯送子安迴府,在馬車上,慕容壯壯一直在叨叨,“我可恨死你們了,你們活著也不告訴我和老三,害我們白擔心一場。”


    子安笑著把一切都推給蕭拓,“我本以為蕭拓會命人通知你們的,當時王爺的傷勢很重,我也分不開身來去理會其他的事情,都是蕭拓和蘇青兩人張羅的,讓公主擔心實在不是我的本意,公主莫怪。”


    壯壯一揮手,“怪不得你,要怪就怪蕭拓這個武夫,還有蘇青,也真是的,明知道我和老三這麽擔心,就不告訴我們,迴頭一定找他們算賬。”


    子安想起他們迴了王府,不知道王府是什麽局麵呢?這一次出宮迴府,怕是沒有這麽順利,南懷王願意就這樣罷休?


    還有,太妃……


    子安心裏始終有懷疑,太妃的舉動太讓人疑惑了。


    子安試探地問慕容壯壯,“對了,貴太妃也一定很擔心吧?”


    慕容壯壯道:“她哭得很傷心,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怎麽會不擔心的?人死了,連屍體都不見了,任誰都接受不了,她隻是傷心痛哭算堅強的,換做旁人,怕是要尋死覓活了。”


    子安點點頭,“是啊,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嘛。”


    有馬車飛快地從她們的馬車旁邊掠過,慕容壯壯掀開簾子,瞧了一眼,放下簾子,冷冷地道:“是相府的馬車。”


    子安沒做聲,迴府之後,她將要麵對另外一場血雨腥風了。


    走了片刻,車夫陡然發出“籲”的聲音,緊急勒住韁繩,馬兒騰空,馬車便往後傾斜,兩人撞到一塊,差點沒滾出去。


    “這是怎麽迴事啊?”慕容壯壯怒道,掀開簾子,卻見策馬護送的護衛翻身下馬,疾步跑過去。


    青石板馳道上躺著一個女人,護衛的火把照亮了女人的臉,她的額頭有鮮血滲出,竟然是袁氏。


    原來袁氏被人從馬車上扔下來,幸好車夫發現及時,否則就要碾壓過去了。


    慕容壯壯與子安跳下去,從侍衛的手中接過袁氏,袁氏已經昏迷,鮮血從額頭不斷滲出。


    慕容壯壯大怒,吩咐策馬的侍衛,“馬上策馬上前攔截下相府的馬車,把所有人拿住,等本宮過去。”


    “是,公主!”


    馬車靠邊停住,子安迅速撕下裙擺為袁氏包紮額頭,她心頭的憤怒已經無法形容,但是眼下沒有什麽比止血更重要。


    值得慶幸的是她身上帶有止血粉,是之前蕭拓在藥店裏買來給慕容桀使用的,但是當時慕容桀已經不需要止血粉,她便順手放在袖袋裏,沒想到這會兒攤上用場了。


    傷口很大,從馬車上摔下來的時候是額頭著地,這一帶的街道都是青石板馳道而非泥路,十分堅固,有些石板破損,從傷口看,應該是摔在了石板的破口處,否則傷口不會這麽深。


    血液沿著袁氏的額頭一路流下,幾乎可以用血流披麵來形容,止血粉的功效沒有那麽快見效,子安隻能用手絹壓住傷口。


    手絹很快就被鮮血浸染,壯壯脫下外裳,撕了一塊給子安,子安疊起來壓住,著急地問壯壯,“這附近有沒有醫館?”


    “你不是大夫嗎?”壯壯問道。


    “止血粉不見效,我也沒有藥,快找醫館。”子安看著袁氏那張越發蒼白的臉和不斷流下的血,急得不得了。


    車夫連忙道:“公主,前麵便有一家保和堂,不如到那邊去。”


    “快,馬上走!”慕容壯壯道。


    車夫策馬而去,不過幾百米的路程,便到了保和堂,車夫急忙去拍門,這會兒保和堂已經關門打烊,聽得有人敲門,隔著門板不耐煩地道:“關門了,到別家去。”


    車夫厲聲道:“開門,公主在此。”


    “什麽公主?屁話,趕緊走,公主還需要到我這裏來看症?”


    慕容壯壯聞言,一腳上前去把門給踹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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