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拓沒有想到這一層去,被安親王提醒,頓時警覺性大增,“沒錯,此人很有可疑。”


    “本王懷疑他早就向太妃下手,否則太妃不可能這樣信任他的,還有,子安剛才對阿桀施針了,且不惜推了太妃,可見其中必有原因,本王會跟著去王府,找個機會見一下子安,問問她的用意。”


    蕭拓想起剛才子安推搡太妃的事情,也不禁大為佩服,“說真的,就連我都不敢冒犯太妃,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啊。”


    “本王相信她是不得已為之的。”安親王毫無理由地相信了子安,因為,她是袁翠語的女兒。


    “不得不說,這個夏子安,讓我刮目相看啊。”蕭拓道。


    安親王麵無表情地道:“是子安讓你刮目相看,不是夏子安。”


    蕭拓一怔,“是啊,夏子安。”


    “子安!”


    蕭拓眉目蹙起,“有個鬼分別嗎?”


    安親王扭身進去,“好好想想分別在哪裏。”


    蕭拓疑惑地看著他的背影,原諒武夫的心沒有這麽多彎曲的腸子,他不知道有什麽區別,夏子安和他口中的子安不都是同一個人嗎?


    慕容桀被送迴王府,貴太妃便著人入宮請禦醫。


    她雖貴太妃,雖說住在王府,但是,她的身份不需要奏請皇後便可請得禦醫出宮。


    這意味著,慕容桀身受重傷的事情,就傳開去了。


    用朝野震驚不為過。


    慕容桀受了重傷,且不管是如何受傷,但是他如今是身居監國之職,他受傷不能處理政事,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國內的事情可以讓中書省和尚書省處理,但是,軍國大事,外國邦交所有的事情都必須由攝政王親自批核。


    如今,中書省的中書令便是皇後的父親梁太傅,他幾乎是獨攬大權,連管轄門下省的夏丞相都要跟著他的步伐走,說白了,就得看他的臉色行事。


    中書省的梁太傅與尚書省的崔大人,兩人政見不合,已經鬥了十餘年,梁太傅對這個對手,一直都恨之入骨卻奈何不得。


    因為,尚書省掌管六部,且從所有的部門獨立出來,是最純粹的行政機構,直接向皇帝,不需要再經過中書令和夏丞相。


    不得不說一句的是,這位尚書省的崔大人,當年也曾是袁氏的追求者之一。


    他是個文人,軟硬不吃,沒有什麽喜好,就愛好作畫作詩,追求袁氏不得,他便娶了妻子,妻子是靖國候的大女兒蕭瀟,也是蕭拓的長姐。


    這位蕭瀟和袁氏大相徑庭,是個武癡,粗魯得很,卻十分爽朗,與慕容壯壯也是好友。


    如今,攝政王重傷,這三股勢力便慢慢地浮出水麵。


    顯而易見的是,梁太傅自然是支持太子的,而夏丞相受製於梁太傅,也會依附梁太傅成為太子一黨。


    崔大人是個中直之人,且慕容桀所施行的政治方向,他也參與且讚同,所以,毫無疑問,他會站在攝政王這一邊。


    這個局麵,子安與貴太妃自然是不知道的,子安如今心裏隻憂心一件事情,那就是慕容桀的生死。


    行醫多年,她知道慕容桀傷勢的嚴重性,他是真的麵臨了生死劫的。


    她被帶迴王府的事情也很快就傳迴了相府。


    宮中也有消息傳了出來,說夏子安能迅速翻身,是因為幫梁王治療,這一次被太妃扣押,也是因為為攝政王治療導致攝政王傷勢加重。


    安親王曾入宮一次找夏霖的屍體,但是,熹微宮對麵的殿宇,壓根沒有發現夏霖的屍體,隻有花叢裏的一灘血跡。


    而相府的人,還以為夏霖在宮中梅妃處小住,加上丞相與玲瓏夫人都沒辦法入宮去,隻得等夏霖住煩了,梅妃就會命人送他出宮。


    子安的處境比較淒慘,她被扣押在王府的牢獄內。


    這個牢獄很小,僅僅能容納七八個人,平時是扣押府中下人的,陰暗潮濕,且很多蚊蟲蟑螂老鼠。


    貴太妃有心虐待她,兩天,隻給她水喝,一點吃的都不給,門口有侍衛看守,也不許任何人進來見夏子安。


    兩天過去了,慕容桀情況持續惡化,傷口上了藥粉之後,一直感染,發熱,到後來已經唿吸困難了。


    但是,也比子安之前預期的要好一些,因為,她斷定任由那個道長醫治下去,慕容桀熬不過一天的。


    她知道是慕容桀的意誌堅韌,求生意誌強盛,子安在牢獄之中,一刻鍾都不得安生。


    慕容壯壯與安親王提出要見夏子安,但是貴太妃一句話下來,誰若強行去見夏子安,她就與夏子安抱著一塊死。


    除了安親王與慕容壯壯為子安著急之外,還有一人要迫切地把子安救出去,這個人,就是皇後。


    皇後是無法出麵的,雖可號令後宮,卻也奈何不了貴太妃。


    所以,她去了找皇太後。


    皇太後下旨傳貴太妃入宮,但是貴太妃推說身體不適為由,拒絕入宮。


    皇太後見她不來,親自去了一趟攝政王府,也順便探望一下慕容桀。


    見到慕容桀確實是垂死之相,皇太後大為震驚,當著安親王的麵指責貴太妃,“都這麽嚴重了,你為什麽不讓子安為他醫治?你也見過子安的醫術,之前阿鑫這麽嚴重,她都治好了。”


    貴太妃眉目不抬,淡淡地道:“不過是碰巧,我不會讓阿桀被那個女人醫治的,我問過相府的人,夏子安壓根就沒學過。”


    “沒學過?相府的人說話有幾分可信?那夏丞相與那什麽玲瓏夫人,說話顛三倒四,沒有半句真話。”皇太後嗤之以鼻。


    貴太妃冷冷地道:“是嗎?那姐姐倒是告訴我,這夏子安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從哪裏學來的醫術?莫非姐姐相信她師從溫意傳人?可笑!”


    貴太妃平日對皇太後都是畢恭畢敬的,像現在這般態度冰冷是前所未有,皇太後看著她,也有些不適應,隻覺得她變了個人似的,隻是她還繼續溫和地勸導:“但是,不管如何,她懂得醫術,這點無可否認,禦醫都沒辦法了,你為什麽還要固執己見啊?”


    貴太妃霍然起身,“姐姐,阿桀是我生的,雖叫你一聲母後,歸根到底沒有人比我這個生母更愛他,更希望他能活下去,這種心情你應該能理解,否則為什麽不讓夏子安去為你的親生兒子醫治?他都躺在床上那麽久了,你相信夏子安的醫術,就讓她入宮去醫治吧,你若可以做到這點,我也可以讓夏子安來為阿桀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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