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那邊情況已經穩定,且又有禦醫在旁,所以子安隻是去施針開藥便可以了。


    但是子安對梁王已經有了看法,或許是因為之前聽蕭拓他們說什麽內奸的腳上有一個梁字,她推測是梁王派出的殺手暗算了慕容桀。


    這份情緒,並沒有表達出來,但是梁王似乎感覺得到,在她臨走的時候,狐疑地問她,“夏子安,你怎麽了?”


    子安瞧著他,他的眸子簡單透徹,看樣子真的不是耍慣心機的人,但是這個梁字,又如何解釋?


    她低聲道:“沒事,就是有些累了。”


    梁王嗯了一聲,“你迴去休息吧,本王覺得好多了。”


    壯壯坐在床邊,道:“大孫子,趕緊好起來我們去狩獵。”


    “那是,”梁王笑著看她,“喊上皇叔。”


    “那是一定的!”壯壯眉目裏有些黯然,“我們走了,還有事。”


    梁王不是傻子,壯壯與夏子安在一起,兩人的臉上都有沉重的氣息,且兩人的眼圈都很黑,這意味著一定是發生了點什麽事。


    但是發生什麽事可以讓兩人串聯在一起?


    兩人走後,梁王叫來心腹,“去打探一下攝政王府到底出了什麽事。”


    “是!”心腹領命而去。


    迴到將軍府,子安被迅速拉了進去。


    慕容桀出現了抽搐的情況,且抽搐得比較厲害。


    子安是跑進去的,摸上他滾燙的額頭,她心中一沉,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感染,高熱!


    子安檢查了一下傷口,發現傷口紅得很厲害,這不應該會這樣的。


    她從離開到去梁王府診治,再到迴來這裏,大約兩個時辰四個小時,就算要感染,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出現。


    “怎麽會這樣的?你們給他上了什麽藥?”子安衝惠民局的大夫怒道。


    這傷口的邊沿上有藥粉的痕跡,應該是有人動過手腳。


    “閉嘴!”一道威嚴的聲音在子安的身後響起,子安一怔,緩緩地迴過頭。


    是令貴太妃。


    她威儀的臉上含住淺淺的慍怒,盯著子安,她身後站著一名身穿綢緞衣裳的中年男子,八字胡,頭發束起做道士打扮,卻也不是穿道袍。


    “貴太妃!”子安行禮,心裏卻已經是咯噔一聲了,貴太妃一向對她有意見,如今怕是更不會讓她為慕容桀醫治。


    安親王上前道:“令母妃,之前是子安幫阿桀醫治的,她處理得挺好,傷口也等縫合起來了,您用的這個藥粉,似乎還讓阿桀更難受一些。”


    那道士模樣的人道:“王爺,這是正常的反應,是祛除骨毒。”


    “不是本王質疑你,隻是這是外傷,為什麽會有骨毒?”安親王皺著眉頭說。


    道士說:“王爺,您也是久經沙場的人了,莫非不知道受傷之後,風寒會隨著傷口進入身體,滲透入骨,寒氣積聚,便形成骨毒,這些藥粉是在下研製多年的療傷聖藥,先祛除了骨毒,然後生肌活血,愈合傷口,不出三天,王爺便可以下床了。”


    子安隻覺得荒誕不已,什麽風寒骨毒?簡直胡扯。


    但是貴太妃一直嚴厲地盯著她,她是說不得什麽,隻是用一雙懇求的眸子看向安親王。


    安親王也沒辦法辯駁,因為他不懂得醫術,隻得看向蕭拓。


    蕭拓看向道士,道:“但是方才王爺的情況確實比較危急,全身抽搐,且如今還高熱了。”


    “那隻是暫時的,你看現在還有抽搐嗎?隻要配合湯藥,就會沒事的。”道士信心滿滿地道。


    子安忍不住道:“這抽搐是高熱驚悸,你這藥粉我不知道是什麽,但是明顯引起了感染,用不得的。”


    道士抬起頭睨了子安一眼,“你這個小女娃懂什麽?我這個藥粉就是針對外傷的,我看過你縫的傷口,你這樣做不是不可以,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王爺受不住縫針的疼痛,背過氣去,後果可就嚴重了。”


    貴太妃下聽得此言,神色一變,厲聲下令道:“來人啊,把夏子安帶出去,沒有哀家的允許,不許她踏入將軍府一步。”


    蕭拓聽得此言,哭笑不得,這裏是他的將軍府,但是,貴太妃顯然把這裏當成了王府。


    子安聽了道士的這個理論,真是可笑之極,貴太妃怎麽會招來這麽一個江湖郎中,就連惠民局的大夫都不如啊。


    慕容桀被他這樣折騰下去,真的會熬不下去的。


    但是如今卻也不可與貴太妃硬碰,在侍衛來趕她之前,她飛快地對慕容壯壯打了一個眼色。


    慕容壯壯會意,站在子安身邊,“誰敢動她?”


    貴太妃不悅地道:“壯壯,一邊去,沒你事。”


    “夏子安是我的朋友,我帶她來的,怎容許你們趕走她?她可以不參與醫治,但是必須在場。”慕容壯壯態度強硬地道。


    貴太妃沉下臉,“胡鬧,一個女子在這裏耽誤什麽事?你也是,迴去吧,迴頭哀家就把阿桀送迴王府。”


    “不可,”子安急道:“如今是萬萬動不得他的,一旦傷口裂開……”


    “你給哀家閉嘴!”貴太妃厲聲嗬斥子安,“別以為公主保著你,哀家便拿你沒法子。”


    若換做前生,子安定把這個老太婆丟出去不可,但是這個等級分明的社會裏,她是在金字塔的最下端,幾乎沒有發言權。


    這種感覺,讓子安甚為泄氣。


    說著,她竟親自動手來拉子安,要推子安出去。


    慕容壯壯隻得跟著出去,“好了,好了,你放開她,她又不是要害老七,你這麽緊張做什麽?”


    貴太妃哼了一聲,“哀家會在這裏守著,直到搬迴王府,有哀家在這裏,她休想進這個門。”


    說完,冷冷地進去了。


    子安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她怎麽會來的?”


    蘇青從廊前走過來,鬱悶地道:“是倪榮的夫人見倪榮許久不迴,便去了王府找,貴太妃便命人去查,剛好惠民局的醫正夫人在府中做客,說醫正被急召到將軍府,太妃便猜出來急忙趕過來了。”


    本來把人送迴將軍府,就是避免公開消息,也不想太妃擔心,沒想到陰差陽錯,竟被她知道了。


    “那在這裏的傷員呢?”子安發現所有的傷員都撤走了,其中好些傷員都是不可移動的。


    “送走了,太妃嚴令,不許任何人打擾王爺醫治,所以便全部都送到其他廂房裏了。”蘇青擦了一下手,黯然地道:“我剛到側園那邊迴來,阿達已經快不行了,我不能留在那邊,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兄弟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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