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穿刺之前,她先在風門,肺腧,大椎,陶道幾個穴位下針,刺激幾個背部重要的穴位。


    穿刺進骨髓,隻用這種軟針是不行的,所幸她不是要抽取骨髓,隻是要刺激它,所以,需要借助奪魄環的電力從針上引導進去。


    她可以通過控製奪魄環的按鈕把電力變成生物電,電刺穴位可以促進新陳代謝,加速細胞的再生分裂。


    但是,這種效果,和輸血相比,壓根不能比。


    如今唯一可依仗的,就是他自身的意誌力。


    以前在特工組做軍醫的時候,曾有一個人,在熱帶雨林那邊受傷,也是失血過多,沒辦法安排到醫療所,她的藥箱所剩的隻有幾粒抗生素,她都已經斷定了這個特工會死。


    但是,他憑著強大的意誌力,愣是活了下來,最難得的,是沒有後遺症。


    他記得那個人的名字,叫胡錦明,此人不是特工,她隻是接到命令,去支援他,但是經過一個部落的時候,藥物被搶劫一空,隻有藏在暗格裏的幾粒抗生素。


    但是,他有胡錦明那樣堅韌的生命力嗎?


    長針刺下去,她以指環抵住針頭,準備釋放電力。


    她很謹慎,連唿吸都不敢急促,就怕力度稍有不慎,便釀成嚴重的後果。


    在場的人見她神色十分凝重,也不敢做聲,屏住唿吸,靜待著她起針。


    但是,她很快就撤針了,針太軟,無法刺穿骨髓,且電力不能太大,這個尺度,她沒辦法掌握。


    見她撤針,安親王小心翼翼地問道:“怎麽樣?”


    子安想了一下,道:“有沒有更長一點更大一點的針?”


    慕容壯壯說:“要多長?”


    子安比了一下手指,“大約這麽長。”


    “那種納鞋底的針可以嗎?”慕容壯壯知道納鞋底的針要比普通的繡花針長,也粗一些。


    “能否取來給我看看。”子安問道。


    “納鞋底的針你沒見過嗎?”蕭拓瞧了她一眼,有些疑惑,深閨女子,在府中多半是繡花,撲蝶,聽她說的話,似乎連納鞋底的針都沒見過。


    子安道:“不記得了。”


    雖有疑惑,但是蕭拓還是讓人去取納鞋底的針過來。


    子安看了一下,很適合,便開始消毒再下針。


    這一次下針,便比較順利,刺入骨髓的那一刻,慕容桀全身一震,然後有片刻的痙攣抽搐。


    蕭拓大駭,“怎麽迴事?”


    “痛!”子安迴答,“不要說話,你隻顧扶著他,不要影響我。”


    蕭拓便不敢再說,扶住慕容桀。


    片刻之後,子安起針。


    她以手指輕輕地揉著施針的地方,把血液推迴去。


    蘇青也迴侯府取來了人參,子安便馬上命人把人參研磨成粉給他服下。


    惠民局的大夫提議人參熬藥汁,但是子安堅持要磨粉。


    磨粉是比較快的,蕭拓下去一會,便端著粉末進來。


    子安發現他的手指有人參粉末,倒讓她有種錯覺,他是用手指把這根人參捏成粉末。


    人參粉末調水後,灌他喝下。


    這最後一步都做了後,子安看著眾人,“我可以做的都做了,如今隻看他自身的意誌力了。”


    這話,讓在場的人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惠民局的大夫上前把脈,把完之後,沉沉地歎了一口氣,“情況不妙,脈搏越來越弱了。”


    聽到這句話,慕容壯壯偷偷地轉身擦眼淚。


    安親王與蕭拓一臉的沉重,倒是蘇青跺腳,狠狠地道:“若王爺有什麽事,我蘇青就是拚了這條命,也要那老狐狸不得好死。”


    蕭拓沉聲道:“蘇青,冷靜一點。”


    蘇青怒道:“沒辦法冷靜,這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局,我們怎麽就看不清,傻傻地往裏鑽呢?”


    安親王淡淡地道:“現在說這個沒用,你先出去冷靜一下情緒,免得影響了大家。”


    蘇青瞧了瞧床上的慕容桀一眼,神色傷心,依言轉身出去了。


    子安開了一個方子,遞給大夫,“按照這張藥單抓藥吧。”


    大夫看了一下,見都是些黃連,魚腥草,牡丹皮等等之類的藥,幾乎是沒有治療外傷的,就連三七都沒搭配,不禁問道:“這藥方妥嗎?好歹得用點三七吧?”


    “三七另外給服,三七無需煎熬,直接研磨成粉給下去就是。這個方子的藥是抗菌消炎的,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預防傷口感染,引起高熱和敗血症。”


    “啊?”大夫對這個理論有些不能接受,雖說外傷可以添加這些藥,但是不該以這些為主。


    “去吧。”子安疲憊地道。


    大夫瞧了瞧安親王,“王爺,這方子怕是不妥的。”


    安親王沒有毫不猶豫地相信子安,隻是斟酌了一下,問道:“開這個方子有什麽用意嗎?按照大夫說,這些藥不是治療外傷的專用藥。”


    子安道:“外傷是很嚴重,但是沒有傷及肺腑,最嚴重的是失血過多,還有我剛說的怕感染,外傷已經縫好針,問題不大。”


    蕭拓本來一直都不大信子安,但是聽了她這樣說,他反而信了,一把拿過藥方,“行,按照方子抓藥。”


    安親王見子安累得很,便道:“你先迴去休息一下,明天一早你先去了梁王府,然後本王再接你過來。”


    子安搖搖頭,“今晚我先不走了,他能不能熬得過今晚,還是未知之數,我不能離開。”


    蕭拓神色一變,“那你剛才治療那麽多,都沒用?”


    “有用,但是,我不是神仙。”子安在床邊輕輕地坐下來,看著那幾乎沒了生氣的人,心髒一陣陣地收緊,說不出的難受。


    在這個時代裏,慕容桀絕對不是她在乎的人,但是,至少是不算計不害她的人,這樣的人,她希望他活著。


    安親王問道:“那你現在可以做什麽?”


    子安搖頭,“什麽都不能做。”


    安親王聞言,對慕容壯壯道:“小姑,送她迴去盯著她睡覺。”


    慕容壯壯道:“好,你們在這裏看著,有什麽突發的情況,馬上通知我們。”


    子安本不想走,但是一邊被慕容壯壯強行拖著,另外一方麵,她想迴去拿藥箱和查一下金針術這本書,看對這麽重的外傷,金針術有沒有記載如何治療。


    迴到相府,其實已經差不多天亮了,子安就算休息,也隻能休息一個時辰。


    門房小廝打開門,見是子安與一個不認識的女子,便壓低聲音道:“大小姐快迴房間,莫要讓人發現您徹夜不歸,剛翠玉姑姑才走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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