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過窗欞,稀稀拉拉射入房中,蒼白如霜,給這寂寞的夜又平添了幾分寂寞,這一夜是無眠。

    淚,斷了線,斑駁了折扇,蘊開了墨跡,畫不成畫。扇麵上畫的一幅墨梅,蕭一說,他愛梅,愛梅的高潔,堅韌,不畏嚴寒,他說,灼月,第一眼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的梅,願不願意隻為我而綻放?

    她,拒絕了。她說,花開得再美也有凋謝的時候,容顏再嬌也有老卻的一天,她不是花。然而,她收下了這把扇子。

    扇子不是定情信物,它代表著一個協議的達成,她慢慢展了扇子,解釋道。他什麽也沒說,隻是哈哈地笑了。

    大家都以為,他和她關係不簡單,隻有他們倆自己才知道,他們,隻不過,相互利用,在扮演著各自的角色。

    天下間的情愛都是累人的包袱,她不需要,她也不敢奢望,那一晚,失去清白開始,她的心就死了,心中隻有恨,無邊無際的恨。

    秋夜漫長,今夜更長,半夜月光,半夜雨,雨停了,天色還未亮。

    原楚居,今夜燭火通明。

    “據昕月密報,羅城派,鎮東幫,青城派已和寧王反目,正逼著他交出紅顏淚,其他各派也在伺機而動,現在,所有矛頭直指寧王,寧王一旦沉不住氣,動起手來,裴州兵馬大可以保護寧西郡安定為名,進駐寧西,這樣,寧王一定起兵。”碧遊分析著當前的形勢道。

    蕭一一行此次出京就是為了探查寧王底細,擾亂寧王的計劃,在其羽翼未豐之時,一舉殲滅。想不到寧王早有察覺,小心布置,做的滴水不漏,僵持了三個多月,若不是灼月的獻計,隻怕還是一籌莫展。

    “飲雪,天命教那邊怎麽樣?”蕭一問飲雪道。

    “我們找到了鍾齊時,他已經瘋了,不過,他一直在嚷著烈陽山,我覺得另一塊在烈陽山。”飲雪迴憶道。

    “淺畫,你怎麽看?”

    “我覺得未必,也許是個陷阱。”

    “怎麽說?”

    “北野堂是何許人,飲雪能想到的,他隻怕早就想到,若真在烈陽山,天命教不會按兵不動。除非,這是個陷阱,引我們自投羅網的。”

    蕭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頓了片刻,道:“我們就來個投石問路怎麽樣?”

    眾人一聽,不解地看蕭一,卻見蕭一又道,“隨便用什麽方法,把消息傳揚出去,就說紅顏淚的另一半在烈陽山,必定有人願意做先頭,咱們隻需盯著。”

    “若是有,豈不是被別人得去了?”飲雪接過口道。

    “是!若是沒有那就一定是陷阱。”“對啊!還是爺英明!”飲雪一聽,拍著手稱讚道。

    “少拍馬屁,多動腦子!”

    聞言,飲雪訕訕地笑著,眾人見狀,也跟著笑了起來。

    “對了,爺,您猜,我在天命教總壇見到誰了?”飲雪忽然收起了笑容,對蕭一道。

    “誰?”蕭一看著飲雪,一邊搖著扇子一邊想,頓了頓道,“叢讎?”

    “咦,爺,您怎麽猜到他的?”飲雪吃驚道。

    “哼,沒這兩下子怎麽做你們的主子啊!”蕭一笑了笑,用扇子敲了敲飲雪的腦袋。

    “不知道他怎麽和天命教到一處了。”

    “又有人加入了,看來這場遊戲越來越有趣了。”蕭一站起身,打開了窗戶,窗外夜雨剛息,窗沿上還濕濕的,“夏花,讓你查的事怎麽樣了?”

    “有線索了。”

    蕭一猛地轉身,眼中閃過一絲驚喜,期待地看著碧遊。

    “那隻鶴屬於一個叫汀水閣的地方。”

    “汀水閣?”

    “傳說中的一個神秘殺手組織,它到底在什麽地方,什麽背景,當家又是誰,沒人知道。”碧遊微微低下了頭,歉意道。

    “繼續查,一定要查出來,就是掘地三尺,也給我挖出來。!”蕭一神色忽地一斂,緊握著扇子,命令道。

    “是!”碧遊順從頜首接令,然後退了出去。折騰了一夜,大家也都累了,蕭一朝著其他人也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退了出去。

    夜雨剛停,積水自屋簷流下,打落窗沿,濺起朵朵水花,蕭一伸手接過,水珠落在手心,涼涼的,在燭火下泛著熒光,蕭一看著它笑了起來,笑得有些陰險,叫人琢磨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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