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老闆娘搬個小馬紮,坐在自家店門口,進店的路口在另一邊,上麵舉個「進」的紅字紙,靠近她坐的這邊上麵寫個「出」字。


    為了便於售賣年貨,貨箱子卸下,都是直接把上麵的透明膠帶扯開,敞開了口子擺在地上任由客人選擇,好傢夥,雜貨鋪一下子占了街道的三分之一。


    不過現在可沒有一個人埋怨占道經營的,都稀罕著呢,東西多了才好挑選。


    副食品老闆娘一邊剔牙,一邊跟旁邊的表妹子嘮嗑:「我剛才店裏來了個老顧客,他們家是警局老人了,說就是小老闆那水牛奶太好,招人眼紅了,人家買了街上混混去偷毒哩。」


    旁邊開醬料的妹子也伸著脖子嘮嗑:「我剛才聽的是,有個賊被小老闆家的熊貓一屁股坐斷了肋骨呢。」


    「噗!」副食品老闆娘差點把茶噴到結帳顧客臉上。


    「對不住啊對不住!」副食品老闆娘趕緊道歉,跟著往顧客兜裏塞兩根火腿腸。


    這下,結帳的老大娘也不生氣了,反而是樂嗬嗬的道:「你們還不知道吧?肋骨被坐斷的那個,是小鑫養牛場的親戚呢!」


    「啥?小鑫養牛場?是劉鑫開的那個?」這一圈立馬就熱鬧起來。


    「可不是麽!」老大娘撇著嘴,道:「劉鑫年輕時候就不幹好事,剛結婚就騙了他老婆的嫁妝換錢去了南方,也不知道怎麽搞迴來錢,反正是領了個妖裏妖氣的女人迴來開那家養牛場。」


    「呦!年輕時候就沒學好啊?」


    「你一說我也聽過,前年劉鑫還被程大教訓了呢,腿都打折了哩。」


    「噫!程大都敢惹啊?」


    「要不然怎麽說劉鑫肚子裏沒冒過好泡呢,他們家的牛現在都隻賣給外地的,咱們本地哪家用牛的都不會上他們家買。」


    胡小天,縣城現在唯一做廣告牌的,他這兩天生意不忙,便準備買買東西迴家過油,往年裏都是媳婦出來買東西的,今年他自己出來採買,才發現世界這麽大,他都想買了迴家嚐嚐。


    拎著大框子胡小天在副食品店轉了一圈,裏麵已經被塞了滿滿當當,正排隊結帳呢,就聽見前麵的人群圍城一團,一會兒冒出來個「小老闆」,一會兒又在嚷嚷什麽水牛奶。


    胡小天跟他兒小胖都是串串店那水牛奶的忠實粉絲,聽見這,立馬就往裏麵鑽,想聽聽到底發生了個啥。


    「唉,你個小年輕的,擠我幹哈?」


    胡小天有些愣,講道理道:「我在排隊,你先□□隊的。」


    那阿姨白了胡小天一眼,道:「我不是插隊,我老姐們兒在前麵呢,我找她嘮嗑呢!」


    這時,前麵正八卦著的人群裏,一染了紅髮的阿姨扭過來,正好瞧見胡小天,親熱道:「怎麽小天出來買東西啊?你媳婦今年又加班啊?」


    胡小天幹巴巴的笑著點點頭:「啊,她今年忙。」


    紅髮阿姨笑眯眯的拉著胡小天往前麵走,還說著:「小芸能幹啊,能幹就是好事兒,加班也能賺錢呢,你店裏這兩天不忙吧?不忙男人家出來趕趕集也好,這都解放多少年了,你可不許學農村裏的壞毛病……」


    胡小天有些不大適應,推脫道:「我就不過去了,排隊呢。」


    紅髮阿姨「嗨」的一聲,道:「都是街坊鄰居的,排隊個啥!」說著,就跟她後麵兩人知會一聲,道:「這我鄰居家的小孩兒,一眨眼就這麽大了,小夥子現在搬出去跟他媳婦住,哎呦,我都有老長時間沒見著了。」


    後麵的也是阿姨大媽們,似乎還真跟她相識,笑眯眯的擺手:「你們湊一塊湊一塊,嘮嗑也好呢!」


    好像完全不在乎自己被插隊了似的,胡小天就這麽硬生生的被拉到了隊伍前頭,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紅髮阿姨還在跟她周圍的朋友們笑:「這孩子是在外麵上學迴來的,有文化有素質呢,哪兒跟咱呀,大多歲數了都沒講究過啥是排隊!」


    「哈哈哈哈!」、「小夥子別客氣,都是街坊鄰居的,大家熟的站一塊兒等著,嘻嘻哈哈還有意思哩。」、「隻要不把我們一直擠到最後就行啦,別太客氣呦。」


    胡小天撓頭了。


    很快,話題就被再次轉移到林北亭家遭賊上麵,一聽見這個,胡小天精神也立馬集中,紅髮阿姨跟她老姐們兒也不再岔開。


    「熊貓多厲害呦,別看人家有『貓』,其實是熊咧,熊瞎子多可怕啊!那一屁股下來,人哪兒能受得了啊!」


    胡小天眨巴眨巴眼,看樣子小老闆家裏好像也沒吃虧啊。


    跟著又聽隔壁醬料店那邊結帳的顧客添了一句:「兩百多斤重呢。」


    「謔!聽聽!兩百多斤,要是再猛地往人臉上坐下去,怕是臉都要被坐成漿糊!」


    「別說屁股了,人家熊貓的牙也不是豆腐,哢哢兩下,就把人胳膊手的咬斷了,就是嘎嘣那種!」說話的大娘還用胳膊肘比了個九十度的模樣。


    「熊貓吃筍子多厲害啊,你們在電視上見過沒?就人手腕粗的那種竹子,人熊貓哢哢哢的就跟砍刀切菜似的,就斷咧!」


    胡小天聽了直發笑。


    跟著,又聽自己這邊兒排隊的人說:「要說也是真膽子大,那邊是熊貓的地盤,還敢這麽上去搞事兒,我聽說是刀子都沒抽出來,就被人熊貓放倒了。」


    「呀!那是會功夫的熊貓啊,我聽說是五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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