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走景宜,蕭霆呲牙咧嘴地收拾自己。以前最怕父親打板子,今晚蕭霆才知道,什麽叫真正的疼,疼得生不如死,如果不是景宜,換個人,他肯定一腳將人踹地上去了!

    什麽夫妻之樂,樂個屁!

    好不容易抓到一塊兒撕爛的紗褲,蕭霆吸著氣簡單擦擦,想看看情況到底有多淒慘,房間黑漆漆的。蕭霆更不爽了,對著通向堂屋的次間門口喊景宜:“人呢!”自己舒服了就不管他了是不是?都說男人提上褲子便翻臉,這位四公主比男人還狠。

    景宜不堪他惡言相向才退到堂屋冷靜的,聽蕭霆喊她,景宜揉揉額頭,重新走了進來,站在門口問他:“有事?”

    “點燈。”蕭霆沒好氣道。以前還把她當女人,存了憐惜的心思,盡量小心翼翼地對她。現在蕭霆隻心疼自己,景宜生龍活虎的,哪還需要他同情?

    景宜後背被他抓了幾道,肩頭也狠狠咬了一口,但她知道蕭霆應該比她難受,所以並未把蕭霆那些純屬發泄的混話放在心上。先去屋裏抱出被子給蕭霆蓋上,才取來火折子,把內室、次間、堂屋的燈都點亮了。

    她四處忙活,蕭霆躲在被窩裏查看傷勢,沒有鏡子,腰酸地也彎不下去,當然什麽都看不到,但他能看見沾了血的紗布。因此景宜一迴來,蕭霆便憤憤地將擦拭用的幾塊兒紗布朝她丟了過去去,丟完了,他什麽都沒說,冷冷地盯著景宜。

    景宜低著頭,真沒想到他傷的那麽嚴重。

    當時,她,記不起是怎麽過來的了,腦海裏似有浪濤洶湧,隻想快點結束。

    “對不起。”

    景宜誠心道。

    蕭霆側躺著,看著一臉愧疚站在那裏的景宜,有點無法將她與剛剛那個莽撞家夥聯係到一起。或許應了那句話,再正經的爺們,到了床上都會變樣?據說也有大家閨秀看著端莊,夜裏……

    景宜困在他的男兒身裏,沒法妖嬈,便化成莽漢了。

    換成是他……

    想到如果身體沒有互換,剛剛他遭的罪都會落到景宜頭上,沒準景宜還會哭出聲來,蕭霆胸口的怒火慢慢平複了下去。罷了,不是景宜受罪就是他受罪,享受不享受都是他們夫妻倆的時,反正換不迴去,他認了。

    “算了,聽說第一次都這樣,下次你,輕點。”

    說到一半,蕭霆莫名有點難為情,情不自禁往被窩裏縮了縮。

    下次?

    景宜無法想象下次的情形,彎腰收拾散落一地的衣物,然後出去叫水。

    熱水備好了,蕭霆試了半天,自己坐不起來,喊景宜扶他。

    景宜見他臉龐慘白,額頭都是汗,知他是真的難受,二話不說過來扶他。蕭霆喜歡跟她親近,但他不喜歡被景宜這麽照顧,太失男人氣概,站好了,便甩開景宜,結果剛抬腳,整個人就朝前栽了下去!

    景宜眼疾手快,及時將人拽到懷裏。

    蕭霆疼得吸氣,賭氣又瞪了景宜一眼。

    “我,抱你過去。”他這樣,景宜彎腰,準備將蕭霆打橫抱起。

    蕭霆一巴掌拍開她手,不知是臊得還是氣得,臉全紅了!他堂堂七尺男兒,就算變成女人,也不能讓心上人抱啊!

    推開景宜,蕭霆強忍著那一陣陣疼,堅持自己走。

    走了兩步,腰上突然多出一條手臂,緊接著雙腳離地,竟真被人給抱了起來!

    蕭霆震驚扭頭。

    景宜沒看他,徑直朝浴房走去。

    蕭霆動了動嘴,不過感受著身體的不適,他最終還是把拒絕的話吞了迴去。

    景宜抱著他走到浴桶前,放低身段,讓蕭霆先試試水溫。蕭霆隨手撩了兩下,繃著臉點點頭。景宜慢慢地放他進去,眼睛看他背後的浴桶。蕭霆還穿著一件薄紗中衣,紗衣一沾水,立即緊緊地貼到了他身上。

    蕭霆不舒服,三兩下將紗衣扯了,往外一丟。

    “我先出去了。”景宜站直身體,扭頭道。

    蕭霆斜著眼睛瞪她:“出去也行,但一會兒我洗完了,你進來伺候我。”

    他不要明心、明湖伺候,以前都是自己動手,現在腿腳不利索,那就景宜來。

    他有傷在身,景宜點點頭,讓明心提桶水,她在浴房外間簡單擦拭了一番。裏麵蕭霆聽著她那邊的水聲,鬼使神差的,又想起了剛剛的圓房。現在再迴憶,拋去自己,景宜勇往直前的架勢……

    真的挺男人的。

    兩刻鍾後,燈盞都熄了,夫妻倆重新躺迴了內室的大床。

    景宜一躺好,蕭霆就鑽她懷裏來了,對著她耳朵小聲說話,“我這輩子還沒當過男人,倒讓你占了便宜,說實話,到底感覺如何?”

    景宜抿唇不語。

    蕭霆輕輕推她。

    景宜移開他手,第一次在蕭霆清

    醒時,明晃晃地朝外側轉身,拒絕交談。

    蕭霆逗了她一會兒,半趴在她肩頭說正經的,“你說,會不會一次就懷上?”

    景宜不知道。

    蕭霆就像能看見她的神色似的,低笑問:“你希望一次就懷上嗎?”

    拐著彎試探她到底喜不喜歡當男人。

    景宜又不傻,還是不理他。

    蕭霆累了,使勁兒將她轉過來,摟著她睡覺,含糊不清地道:“明天休息,別起那麽早了。”每天他睜開眼睛,她都不在屋裏,蕭霆想嚐嚐跟她一起起來是什麽滋味兒。

    眼皮越來越重,快睡著了,迷迷糊糊的,好像聽她“嗯”了聲。

    不過翌日,景宜還是先起來了,因為蕭霆“傷勢還未複原,隻想在床上躺著,早飯都是在床上用的。飯後景宜要去給長輩們請安,問他要不要去,蕭霆直接往床裏頭一轉,繼續睡覺。

    景宜隻好一個人去了。

    柳氏正陪薑老太君說話,瞧見兒子自己來了,她與婆母互視一眼,隱約有個猜測。等景宜進來,薑老太君笑眯眯問道:“公主呢?”

    景宜再從容,昨晚第一次圓房,還是她當男人,都不禁麵皮泛紅,低頭掩飾道:“公主略有不適,我讓她先休息,養好身體再過來。”

    薑老太君笑得更喜慶了,“應該的應該的,不過霆生你也注意點,公主是千金身子,可經不起你現在這身板。”少年郎血氣方剛,前麵每天早起習武,必須忍著,終於可以休息了,難免放縱。

    景宜一聽,終於知道長輩們誤會了,卻隻能默認,俊臉更紅。

    剛迴陶然居,薑老太君的補湯也跟著到了。

    蕭霆都快睡著了,被人叫起來喝湯,他兩眼茫然,看看湯碗,問景宜:“這什麽啊?”

    景宜看向薑老太君派來的丫鬟。

    小丫鬟當三公子臉皮薄,紅著臉解釋道:“老太君說了,這湯補身宜子……”

    蕭霆徹底醒了,狐疑地瞄了景宜一眼,這女人,難道大肆宣揚了?

    但既然是補湯,還是祖母送來的,蕭霆便一口氣喝了幹幹淨淨,味道有點甜。

    喝完繼續睡覺。

    白天睡得多,晚上蕭霆睡不著了,掰過景宜腦袋,要親嘴。

    景宜皺眉:“明天還要早起。”

    “又不耽誤你多長時間。”蕭霆拿開她手,

    低頭湊了過來。

    景宜隨他擺布。

    過了一會兒,蕭霆要親她脖子。

    景宜擋住他,聲音發啞:“夠了。”

    “我想生孩子。”蕭霆抬頭在她耳邊說。

    景宜沉默片刻,突然翻身,準備像昨晚那樣。蕭霆卻泥鰍般溜走,再一轉身,孩子玩鬧般將景宜按在底下,咬牙道:“就算生孩子,也不是你那麽生的,除非你想存心弄死我。”

    景宜聞言,腦海裏閃過幾行字,可,她能容忍蕭霆擺布,卻無法對她的女兒身動手動腳。

    蕭霆當她在思索如何行事,笑了,低聲哄道:“你別動,時機到了我告訴你。”

    景宜握拳,閉上了眼睛。

    大概一刻鍾後,當蕭霆突然試圖動手,景宜登時明白自己又被這人戲耍了,推開蕭霆便要離開。蕭霆情急之下抱住她,抿抿唇,硬著頭皮道:“好了,換你當爺們了。”

    景宜不動。

    蕭霆連哄帶拽地將人放倒,隻是當景宜真的湊過來,蕭霆身體卻一僵。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蕭霆實在是怕了昨晚,猶豫一會兒,他特別小聲地對正努力的景宜道:“要不,今晚先算了?好像,還沒好利索……”

    剛說完,臉上突然砸下來一滴汗珠。

    蕭霆愣住。

    景宜已經起身離開,大步去了浴房。

    蕭霆慢慢轉身,想到剛剛景宜沉重的唿吸,他又後悔了,等景宜洗完冷水澡迴來,他討好地抱住景宜,“我……”

    “我困了。”景宜冷淡道。

    她不苟言笑,但平時與人說話,聲音平和,現在,聲音是冷的。蕭霆便知道,景宜生氣了,而景宜生氣,也是他最不敢糾纏她的時候。鬆開景宜,蕭霆老老實實地躺好,抱都不敢去抱。

    第二天睡醒,景宜已經去了徐府。

    蕭霆忍不住歎氣,想著晚上好好賠罪。

    但他沒想到,他睡完懶覺剛起來用飯,景宜居然迴來了。

    蕭霆震驚地放下碗筷,“今天不用練武?”

    “外公要帶我們去山中習武曆練,我迴來收拾幾件衣物。”看眼蕭霆,景宜神色如常,仿佛她在說的隻是很普通的一件小事,“已經跟母親打過招唿了,東西收拾好我就走,年底歸。”

    年底?

    蕭霆驚得跳下地:“怎麽那麽久?”

    他赤著腳忘了穿鞋,景宜皺皺眉,讓他先穿上。

    “我跟你一起去。”蕭霆胡亂提好鞋子,三兩步跨到景宜麵前,管她去多久,他一起去就是了。

    “外公不會答應。”景宜語氣略緩,低頭囑咐他:“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不想進宮的話,不必勉強自己。”將軍府是蕭霆的家,景宜相信蕭霆能過得如魚得水,隻有宮裏,她不太放心,怕蕭霆以公主身份進宮,被人輕視。

    “我不管,你去哪兒我去哪兒!”蕭霆不想聽她交待,扭頭吩咐丫鬟去收拾衣裳。她一去半年,他不放心。

    他堅持要跟著,景宜勸不動,柳氏等人也不敢苦勸“公主”。

    可惜到了徐府,徐廣不吃蕭霆那一套,讓妻子看住“外孫女”,他帶著弟子們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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