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羅大姐,走出小茶館,已是繁星滿天,皓月當空的時刻,好在八月的天氣還不怎麽涼,穿著薄衣單衫的我,漫無目地的在大街上遊蕩,我不知道自己要去那裏,隻知道不想再迴那個家,不知不覺走到一棵柳樹下想吐,嘔了一陣,什麽也沒有吐出來,倒是把旁邊的一對戀人給嚇跑了。

    在我身子背後不遠處是一棟居民樓,樓內隱隱約約傳來男人在床上撕打女人的聲音,我神情緊張的豎起耳朵聽,想仔細聽的時候,那聲音卻消失了,我對自己的精神狀態懷疑起來,曾經讀過一些關於精神病的書,知道這是一種幻聽現象,有好多年沒有這樣恍恍惚惚地感覺了,我的腦子越來越亂,越來越頭疼,我有點神誌不清,迷迷糊糊了。

    男人都是朝三暮四的德性,當初丈夫追自己的那股瘋狂勁甭提了,我怎麽會想到能有今天的結局,現在丈夫在外找樂,還要沒廉恥地迴家講,我隻怪自己心軟,當時覺得他靠不住,卻還硬要哭著嫁給他,丈夫追我的時候,說我溫柔賢慧漂亮,是他最欣賞的女人,而我有三分之一是嫁給他的軟磨硬纏,有三分之一是嫁給他的大學文憑。當丈夫娶我迴家的時候,說我還不如一件過季的衣服,沒有可利用的價值,他怎麽看我,我怎麽都不順眼,對我又吹胡子又瞪眼,全然沒有我們談戀愛他追我時的親熱勁,可我心中裝有“龍遊天下”,對丈夫也不肯留半點感情空間,都說男人是水,女人是泥,水和泥結合就會變成水泥,水泥便能凝固牢了家庭,我不是現實生活中的泥,而是水,丈夫也不是現實生活中的水,而是火,這水火不相容,豈能組建穩固的家庭?羅大妹說我困守死亡的婚姻,這話一點也不假,可我沒有緣由就放棄了“龍遊天下”,抓住任何一個男人做丈夫結果都是相同的

    一聲清脆的鳥嗚打斷了我聯翩的浮想,我從紛亂的思緒中迴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原來整夜是蹲在路邊的柳樹旁,露出半邊嬌羞臉的旭日已把周圍抹上一層鮮亮的光澤,我禁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叫道:“好新鮮”

    我緩緩抬頭望去,猛然發現柳樹底下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瘦瘦的、高高的。正默默地注視著我,這不是我丈夫嗎?一個天天都迴家很晚的男人,還在乎我一夜不迴家的女人?

    “你昨晚去了那裏?讓我找遍所有的朋友和親戚家,都不見你的蹤影,你想做什麽就痛快地說,不要這樣折騰我,”。說話像打機關槍的丈夫,一股腦兒的把肚裏的氣朝我發泄完,隨即長長地打了一個哈欠。

    “沒什麽,我隻是在家呆久了,想出來散散心。”我輕描淡寫地對他說。“你說得多麽輕鬆,你知道我這夜是怎麽苦苦地尋你嗎?”他緊緊地扯住我的衣服,皺著眉頭說。

    “在你的眼裏,我已經失去光彩,連你穿過的一件舊衣服都不如,為何還要在家裏守著你”。

    “都是我不對,我不該泠落你,把你扔在家中不管,其實我心裏,還是一直愛你的,不過,你從來都沒有愛過我,別看你天天給我做飯洗衣,照管孩子……”他說著點起一根煙,吸了一口又說:

    “你為什麽就不能接受我的愛,我承認在結婚前,不擇手段地追你,雖然有些過分,但我是真心的,而你始終對我無動於衷,難道說你另有他人,不管怎樣,你已經嫁給我,就是我的人了”。說完,丈夫朝我吐出一縷煙霧,嗆得我直打咳嗽。

    明麗鮮紅的朝陽已噴薄而出,給大地鍍上了一層金黃色,也給柳樹間緩緩走動的我們倆罩上了美麗而誘人的光圈。

    秋天的日子通常陰雨綿綿,在雨絲霏霏的夜裏,我又迴想起許多塵前往事。

    夜深時,電話鈴響了,是“漂流女郎”打來的。

    “我在附近一家小餐廳喝酒,你要不要出來”她的聲音透著幾分醉意。

    “太晚了,而且又下著雨。你一個人嗎?”

    “和我一起喝酒的男人已經走了,他把我給甩了。雨不很大嘛,你過來陪陪我”。

    “我今晚很累,想休息了”。

    “連你也拋棄我,這世界是怎麽了”。

    “我就來,你等我”。

    放下電話,我穿好衣服,帶了把傘,就向小餐廳飛奔。

    隻見八九個酒瓶東倒西歪在羅大姐 的麵前,羅大姐披散著頭發,嘴裏磨叨著一些怪詞兒,手中還握著酒瓶。小餐廳的吃客已經都走光了,隻剩四五個服務員在清理衛生,老板娘忙把我拉住說:

    “和她相跟的那個闊男人早就離開了,而她還在這兒哭哭泣泣要酒喝,眼看馬上就過深夜十二點,我們都不能關門。”

    “羅大姐你醒醒,咱們迴家再說吧”

    老板娘和我相攙著把羅大姐扶上出租車,我又在丈夫的幫助下,把跌跌撞撞的羅大姐送迴她的小屋。

    丈夫讓我留下陪伴羅大姐,他獨自個迴家了。

    我望著喝得爛醉的羅大姐,一點睡意都沒有,羅大姐曾經告訴過我,有個不起眼的男人愛上她了,每天像個影子一樣跟著她,她煩透了,就迴來用腳踢他,用巴掌打他,可他始終不還手,反而還把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溫情地對她說:

    “我永遠都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男人”

    羅大姐還告訴我,雖然她身邊不乏有男朋友陪同,但是讓她想得最多的還是那個男人,可惜時光不會倒轉,愛他的男人不會永遠都在等他,最近他剛與另一個女人訂了婚。羅大姐的愛情,就像春光明媚裏的那朵朵搖晃的花,大把大把地展現在她麵前,她宛若一隻色盲的胡蝶,跌撞在這萬紫千紅之中,分辯不清其中的顏色。眼花繚亂的愛情,如一團亂麻,把她搞得筋疲力盡,叫她梳理不清主脈,失去的不能再來,來了的她又不喜歡,她好像一條魚兒漫無邊際地在這大千世界中來迴穿梭,她在尋找愛情又在丟掉愛情,人往往都是這樣,這山望見那山高,東撿撿,西挑挑,覺得什麽都不合心意,結果丟了西瓜撿上芝麻,最後落得一場空。

    羅大姐呀,酒醒後,你可要弄清楚:愛你的男人奈不住寂寞已另尋他人,不愛你的男人在隨意玩弄你的感情,你這麽多年在這感情的世界中漂泊,流失了青春和美貌,你最後就會變成讓男人見了就想扔的一堆爛抹布,終究還是孤身一人在流浪。

    想到這,我真想把羅大姐叫醒好好談談,可羅大姐翻動了下身子,哼哼兩句又睡過去,不一會兒,我的眼皮子也開始打架了,不知不覺便進入夢鄉。

    是江還是海,是河還是湖,水茫茫,霧朦朦,是波在打滾,還是浪在翻騰,我迷糊的一概搞不清。

    有一葉扁舟,即像一彎鉤月,又像一張開弓,它急行在浪尖上,忽高忽低,忽快忽慢,使舟裏的女人坐立不安,那女人披著散發,一個浪花打上來,她就抱住頭拚命大喊:“誰來救我”突然天邊飄來一男子,他手持一朵紅玫瑰,朝她遊來,女人眼一黑,就撲在他陌生而又熟悉的肩膀上

    難道說他真是“龍遊天下”,我有多天沒打開電腦和他聊天,他一定是寂寞了,就尋我到這兒來。

    “似水驕陽,你怎麽敢一人駕舟在海上漂呢?”說完,他緊緊摟住我,生怕海浪將我推走。

    “龍遊天下,你不要離開我好嗎?海上風大浪大,隻要能在這見到你,我就是被風刮跑,被浪打翻,也無所畏懼,這麽多年,我發瘋得想你……”還沒等我說完,一股巨浪衝上來,便將我們的船掀翻。

    “似水驕陽,抓緊我的手,我們浮出海麵後去一個小島上,那裏可是我們倆人的世界……”

    “龍遊天下,你在哪裏,我……”我眼一睜,夢醒了,羅大姐被我的喊聲驚醒,她言不由衷地說:

    “我怎麽會在這?”

    “羅大姐,你昨晚喝醉了,是我把你送迴家”。

    “我愛他,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他怎能溜掉呢?”“羅大姐,他根本不愛你,他隻是想玩弄你而已,這就是有錢男人慣用的伎倆,他們有了錢,心就變花了,對任何女人都無感情可談,隻知道拿錢去買房子,誘騙女人結婚上鉤。”

    羅大姐聽完我的話,吃驚地對我說:“你什麽時候會念這個經,我念了這麽多年,也沒念通,那有錢男人的確能給我帶來物質上的享受和生活上的滿足,但我的精神世界始終是空虛的,我就像一個稻草人,孤零零地立在荒郊野外,任憑狂風和惡雨的戲虐,也無人理會我的存在,我曾有過的幸福,都像是曇花一現,不值得迴味,不過,我還是喜歡有錢的男人,這輩子我非有錢男人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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