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臻抱著他,在他耳邊說你是我的此生摯愛。蘇雲台終於坐起來,急瘋了似的,他套上衣服褲子,草草地刷牙洗臉,一切習以為常的瑣碎都成了阻礙,他衝出門,攔了一輛出租車,報出一個地址。環海大道1號。司機師傅瞧他樣子急,也一路轟油門,一個小時不到,把他從城一頭送到了另一頭。環海大道1號是座酒店,臨著海,屋頂上栽著椰子樹,仰頭望一望,就能看見在風裏飄蕩的巨大扇葉。蘇雲台以前說,等椰子熟了,掉下來他去撿。當時宋臻摸著他的頭發,說那你得經常跟我來。蘇雲台忘了他怎麽迴答的,隻知道往後宋臻再來t市,一直都住在這裏。他乘電梯上去,在走廊裏奔跑,好像慢了一步,宋臻也要離開了。蘇雲台跑到宋臻常訂的套間前,一點猶豫都沒有,起先還是鎮定地按門鈴,裏頭卻沒有一點點動靜,他心口涼下去大半,又不死心,開始砰砰地砸門。大概半分多鍾,門才開了,一個女人站在門裏,生氣又詫異地看著他。蘇雲台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他預設的場景裏沒有這一項:要是宋臻沒來怎麽辦?要是宋臻不住這裏了怎麽辦?對方問:“你是誰?”蘇雲台愣怔著,手都要抖了,他退後一步,勇氣終於散盡了,他馬上要拔腿逃跑了。“怎麽迴事?”後頭沉沉一聲,響在了他耳朵裏,這個人從門後走出來,隻露出一點輪廓,蘇雲台就忍不住了,好像壓著他的東西倏忽消失,他的胸腔裏翻湧起來,他的身體直接撲過去,頭埋在對方的胸膛,雙手抱住他的後背。猝不及防,宋臻就被他撞在了懷裏。蘇雲台甚至沒敢動,腦袋一直埋著,他生怕抬起頭,看見宋臻一雙冷淡的眼睛。宋臻伸手拉了拉懷裏的人,叫他雲台,蘇雲台執拗地不動。又拉了拉,蘇雲台還是不動,心裏卻涼透了,他還是來遲了。宋臻歎氣,叫他寶寶,攬著他腰把人拖進門,衝著裏麵道:“不好意思,先停一停。”蘇雲台才肯把腦袋抬起來,他看見客廳裏擺了個大圓桌,坐了一桌的人,個個西裝革履,像是在開會。剛剛開門的女人也坐到了後麵,正探著腦袋瞧他。丁弈過來了,悔不該讓一個外人去開門。蘇雲台難得見到丁弈露出這麽真誠的表情,他愣在當下,又被丁弈牽到了裏屋,客廳門關上的一刻,他聽見宋臻在解釋:“是我家裏人來找。”隔了好一陣蘇雲台才反應過來,這是打擾人家開會了。客廳裏的聲音一概聽不見,他打量裏屋,還是熟悉的擺設。他坐在沙發上,宋臻的外套就搭在椅背,茶幾上有杯子,還剩下一點酒,蘇雲台拿起來聞聞,像是波本。原先的那股衝動靜了下來,他好像累極了似的,靠在沙發上,眼睛眨了兩下,就睡著了。這一迴什麽都沒夢見,隻覺得身上有股暖流,從他胸口一點點化開,流經四肢百骸,把他圍緊了。一覺醒來,已經是傍晚,落地窗外日光煌煌,滿室都暗了。蘇雲台在這昏暗裏看見宋臻,一雙眼睛格外深沉,像是暗湧的河流,他望進去,視線輕輕一碰,這雙眼睛裏就全是他自己了。宋臻問他:“為什麽來?”蘇雲台不說,他隻看著他,要把這個人刻進深處的那種看法。宋臻伸出手,去摸他的額角,蘇雲台卻動了動,讓自己的嘴唇擦過去,喉嚨輕輕泄出一聲笑。這像是個引信,幾乎把兩個人同時引爆了,宋臻把他拉起來,蘇雲台仰起臉送上去。他們焦急地接吻,唇齒交融在一處,身體裏的暖流升溫,幾乎要燒起來了。下一秒,蘇雲台就被宋臻扛起來,隨即被放倒在床上,宋臻的身軀壓了上來,他們互相撕扯開衣服,露出身體,又迫不及待地撫摸。等得太久了,等得他幾乎要哭泣,宋臻親吻他的額頭,叫他寶寶,一點點撫慰身下的人。那點壓抑的、難以翻湧的情緒終於爆發出來,蘇雲台半張臉埋在床單裏,半張臉沉浸在親吻裏,眼淚流了下來,他發出嗚咽,還要固執地去親吻宋臻。宋臻告訴他不要緊。蘇雲台在他懷裏點頭。宋臻又說,別怕。蘇雲台胡亂地嗯一聲,他抬起頭,天徹底黑了,朦朧望出去,什麽都是模糊的。宋臻望著他,收緊雙臂抱緊了,讓他把眼淚都哭在自己的胸口。蘇雲台輕輕地抖,在他心口問:“我是不是讓你們失望了?”“沒有,”黑暗裏,宋臻望著他,伸手擦他臉上的淚,“你一直都很好。”蘇雲台反手抱緊他,終於像透出了水麵,重新唿吸,活了過來。第二天一早,遊雪一個電話就過來了。萬小喜找不著人,隻得報給遊雪,遊雪氣急敗壞,要問他在哪兒。蘇雲台還沒醒透,暖融融地被人圈在懷裏。宋臻接起電話,壓低了聲音,跟遊雪說,在我這兒。遊雪在電話那頭眨了半天眼,正要問怎麽迴事,宋臻已經把電話掐了。哭了大半晚上,蘇雲台體力近乎透支,眼睛還腫著,他翻了個身,又睡沉了。當天宋老板行程緊,上午照例去公司,下午又把昨天沒開完的會續上了。到傍晚那會兒,才得空給蘇雲台發了個消息。蘇雲台中午才起,買了午飯去趙敲敲的劇組探班。正趕上場記拍花絮,邀著他講講拍戲的心路曆程,蘇雲台便紅著眼睛,說了兩句。趙敲敲一看人都要說哭了,立馬感動得不行,說雲台你要是沒事兒,再加幾個鏡頭吧。這倒是始料未及,想想下午沒別的安排,就答應了。一拍就拍到了晚上,蘇雲台接著宋臻的消息,說在補鏡頭,一會兒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