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渺渺發出帶問號的一咪。經過這段時間的磨合, 路霄在咪咪語上的造詣算是突飛猛進,已經可以通過不同場合不同動作的咪判斷出這位同誌的要求。比如扒著自己褲腳或者領口帶點尾音的咪, 多半是餓了沾灰了需要服務。那種特別短促的, 圓睜著眼睛伸頭搖尾巴的咪,都是在被沒收零食和責令跟大鯽魚睡的時候。而大多時候歪一點頭的,清清亮亮的咪,就是在詢問,比如現在。“別動,馬上好。”路霄說著,係領結的手加快了速度,眉頭微蹙著嚐試繞過中間的環扣, 把左右兩邊調整對稱。剛睡醒的陸渺渺還沒有晃過神,意識到路霄在給他打小領帶, 揚著貓頭盯了盯人。這人今天穿的也正式了很多,銀灰色的啞麵襯衫, 領口係了條黑金領帶, 精英又貴氣。就是表情嚴肅了點, 要是能笑笑,那就完美了。陸渺渺晃了晃眼,堂堂大總裁,係起領帶來還挺認真。路霄的手法很嫻熟,自己的領帶也都是自己打,仿佛一個可以包辦一切生活完全不需要人操心的全能選手。陸渺渺卻莫名的覺得他專注的神情裏透著一絲落寞和孤單。他鬼使神差的伸了爪,按了一下那條刺著金線的領帶,又點了幾下。一個大男人,霸總,給貓係領帶也就算了,天天自己給自己係領帶像什麽話,嘖。“別撓。”路霄還專注在他的小領結上,並沒能領會到貓大人的意思,隻是簡單的捏住小肉球,放了迴去。“......”陸渺渺一時間竟分不清他是想趁機揉球還是真的不讓自己亂動,隻能打了個小嗬欠,乖乖立著等,一直等到路霄滿意的收迴手後,才幾步噠噠到車窗邊,打算欣賞一下鏟屎官的手藝。陸渺渺:“......”道理老子都懂,為什麽是領結?比蝴蝶結少了兩條腿的菠蘿色小領結立在頸間,稱的原來就不太有的脖子又短了幾分,原來就小的臉又圓了一點。“咪!”一點都不霸氣!路霄無視了電風扇一樣狂搖的那根尾巴,到了地點就提著貓箱下了車,等到了暖氣大開的內場才放陸渺渺進口袋裏,一人一貓被禮儀人員領進了vip台區。陸渺渺在口袋裏伸爪撓了撓,又自閉了一陣,終於接受了自己沒有小領帶隻有小領結的事實,轉移注意力打量起眼前金壁磅礴的總部宴會大廳。三層vip側台的全挑空設計,底部的宴會廳通高接近十五米,置身其中極其具有沉浸感和壓迫力。和普通公司的年會一樣,逐路總部的年會無非也就是那麽些個表演吃喝玩樂順便做個演講的場合。但因財力雄厚,即便是普通的吃喝玩樂,也足以在年末掀起一陣“別人家的年會”的噱頭。比如聽說人家逐路年會人手一隻澳龍;聽說人家逐路年會小獎都開法拉利;聽說人家逐路年會進場隨便撿撿都是錢…諸如此類的熱議話題,幾乎是年末定番。陸渺渺縮在寬大的黑色口袋裏,跟著路霄進了裏間,幾乎每走幾步都可以聽到下麵眾人的紛紛議論聲。和上一次路皞遠過生日時不同,這次路霄一路走過,已經有不少西裝革履的高管端著香檳過來示意,還有些想要攀談的被多番推辭才訕訕離去。而整個宴會廳裏除了路霄,被圍的最多的還有方子唯,可以看出隨著路椹的倒台,公司裏的很多年輕高管已經嗅到了未來的風朝哪邊吹。方子唯瞥見路霄,很快就一張笑臉解決了正在喋喋不休的市場部總監,拿了兩小盞清焗開邊蝦尾走了過來,“哥,你來了。”他說著,把一小盞蝦遞給路霄,“嚐嚐,cheung特地從意大利迴來,做的點心。”他口中的cheung是一位米其林三星主廚,因為是方子唯的同窗,又世家和路家交好,所以經常被拉迴來打工,賺個“大外快”。路霄接了蝦,張口卻是正事,“見到雲姨了嗎?”方子唯帶著路霄正要往路皞遠那邊走,笑了笑,“都在後麵,扔錢呢。”陸渺渺耳尖動了動,悄咪咪伸出半隻頭。“你之前不在公司,可能不了解,往年都是董事每人出一份獎品,然後到了點老爺子講完話,就按號碼開獎,什麽車啊房啊的,福利公司員工。”方子唯說著,把吃完的水晶小盞放到路過的服務生盤子上。“抱歉,我沒準備。”路霄步子頓了頓,察覺到手側一陣毛茸茸在蠕動,“......”“不礙事,說是這麽說,但出大頭的還是老爺子,其他的隨便意思一下就行,不然搶了風頭一會兒又要吹胡子了。”方子唯說著撇了眼半天沒動的路霄,“不愛吃蝦?”說完目光下意識地從路霄臉上往下挪了幾寸,“我看你…”方大少爺就地愣住。“愛。”路霄把空了的水晶小盞放到旁邊路過的服務生盤子上,拍了拍雕塑般佇立的弟弟,走進了後台備場廳。裏麵一張老板桌支著,幾聲拖著調子的抱怨正飄,雲姨拿牌的手快要握成個花,和幾個老嬸子湊了一桌一牌剛打完,見到路霄,馬上揮手招唿了幾個老嬸子出去吃點心。“找你爺爺吧?”雲姨說完眼睛碰了碰眉毛,就差擠的用502粘起來,小聲道:“路椹來了,在後麵磨呢。”“哎呀我跟你說老頭子一把年紀了心軟,估計…”路霄拎起紫泥秦權茶壺,給正在打小報告的雲姨倒了杯茶,打斷了她的話,“沒事,我跟您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