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玻璃門被打開,路霄剛邁起左腿,桌上的小貓箱抖了抖。原已經沒人說話的偏廳突然被顆小石子砸開了平靜的湖麵。短短的,清清的一聲——“咪”陸渺渺還太小,連貓頭都伸不出貓箱,情急中,他下意識的開口想叫住路霄。他很想叫,你走了你的小心肝我就要涼了。但能喊出口的隻有一聲,“咪”大宅前院的嘈雜聲漸消漸長,讓人不禁懷疑剛才聽到的那一聲短短的貓叫是錯覺。路霄繼續朝外走,剛抬起右腿,短促的聲音卻再度響起。“咪”這次的叫聲更亮了一點,帶著一絲小奶貓使勁兒的顫顫尾音,門口的兩人頓住了腳步。路霄迴頭看了一眼桌上的小貓箱,雲姨走迴桌旁,看著裏麵兩隻小爪立的歪歪斜斜也沒能伸出頭來的陸渺渺,笑道,“你看,還是親你的。舍不得你呢。”......舍不得的是你嗎?是小命。陸渺渺無視了暗自揣度貓心的雲姨,對著門口再度抬腿即將離去的高大陰影,又豁出麵子,“咪”了一聲。貓在窩簷下,不得不低頭。小小的身體隔著簾子和門口路霄對立著,短短的肚皮毛撐出幾個漸層。陸渺渺一點點掌握著平衡,梨色的小耳尖不停的晃動在箱口。三聲不用喚出扶桑日,喚住貓保鏢就行。門口的路霄眉梢微微一挑,沒再抬腿。小笨貓還挺會卡節奏。再想想公司那些事,似乎也不是那麽著急...誰讓它好不容易肯叫了呢。路霄靠在門邊,脫了西裝,“那我留下吃個便飯。”陸渺渺鬆了口氣,整隻貓往小箱子裏一倒。這麽一折騰,他倒是對這具小身體多了些了解,至少能分清前後左右四隻小爪不同的施力方式,還能搖幾下小尾巴。區區當個貓,難不倒小天才。雲姨一聽路霄鬆口,立刻眉開眼笑,拉著路霄就要往前廳走,走前還不忘從小貓箱裏把陸渺渺也撈了出來,一起夾帶著,“走吧,去鍾閣。”路家的大宅是四開四進的連體別墅,圍合成井,風水和園林設計都頗有些講究。鍾閣便是向東靠北的一棟兩層閣樓,路霄的爺爺路皞遠住在這裏。橘春從前就是路皞遠的寵物,所以窩也在鍾閣。路霄知道雲姨的意思,也沒有反駁。隻要留下,和路皞遠見麵是免不了的,與其等到午飯時在眾人前進行這場久違的爺孫談話,倒不如現在去鍾閣。梨木的門一開,路霄便被老管家帶上樓,陸渺渺則從雲姨手肘裏抬了抬頭。穿過玄關拐角,映入眼簾的是一顆頗有些年頭的木架子,架子不高,隻到腰部。幾個巴掌大的小台子高低錯落著,方形小木盒上開著不大不小的圓洞。質量很好的原木木紋依舊淡雅,手工製作的接口處粗繩還係著歪歪扭扭的蝴蝶結。陸渺渺窩著縮了縮頭,貓身一抖。該不會...雲姨雲淡風輕的笑著把陸渺渺拎到了貓架上——最高的那個小台子。臥槽。陸渺渺就著被放下的姿勢立刻石化。貓架是什麽鬼?為什麽會有這種東西?為什麽會有這麽小的台子?這麽細的走道?陸渺渺緊緊的縮著四隻小爪,須須直抖。還不能很好控製身體的他顯然隻能當雕塑。沒注意到小台子上正在猛貓落淚的陸渺渺,雲姨帶了碗和奶粉迴來,將晶瑩剔透的小玻璃碗放在貓架最底層的滑滑梯口,一邊朝裏倒了一點小貓咪專用的無蛋白奶粉,一邊用溫水衝了開,一小碗奶掇在滑滑梯口,淡淡的奶香隨之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