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食了五石散的顧邕陷入了亢奮狀態,根本沒有注意到李鈞的冷淡,依舊大聲笑道:


    “雖然主家對咱們隻搶到五分之一的鷺鷥補子並不滿意,但好在李鈞殺了吳錦豐。總體來說功大於過,主家還是對蜀道物流進行了嘉獎。”


    “五分之一?”李鈞咀嚼著這幾個字,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這狗日的膽子夠大啊,就這麽點切片還敢貪墨一部分?


    不過顧邕這時候說出這句話恐怕也是有意在暗示自己保守秘密。


    顧邕見李鈞很識趣的沒有點破,臉上的笑意更盛。


    “安保部長這個位置是主家獎賞給你的,其實我也覺得這點獎勵太少了。所以李鈞你還想要點什麽盡管說,我自己掏腰包獎給你!”


    想要什麽?


    李鈞幾乎沒有遲疑,“我對農家的二十四節氣藥劑比較感興趣,邕少伱隨便賞賜幾支什麽夏至、冬至就行。”


    農家藥劑,還夏至冬至?


    顧邕鼻息陡然變得急促,正處在五石散藥效下的他差點拔身而起,伸手給李鈞一耳光讓他清醒清醒。


    先不說這兩種藥劑根本沒有在成都府出現過,恐怕隻有北直隸的那些大門閥,或者農家自己的集團總部裏才有。


    再者一支‘春分’就能價值上百萬寶鈔,你知道‘夏至’和‘冬至’價值多少錢嗎?


    我他媽的都不知道啊!


    “行啊,沒問題。我迴頭就安排人幫你找找看什麽地方有賣的。”


    顧邕勉強維持著臉上僵硬的笑容,趕緊扯開話題,“但我記得你基因崩解的問題都解決了啊,還要這些藥劑幹什麽?”


    李鈞當然不會說自己能嗑藥加點。


    而且看顧邕這副表情,恐怕也拿不出。當即便隨口說道:“有備無患嘛,我以前經曆過什麽邕少你也知道,被坑怕了啊。”


    “世道坦途,哪兒有那麽多坑,李鈞你不能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


    顧邕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而且是藥三分毒,就算是農家的東西也要少吃啊。你不知道他們的老祖宗就是嚐百草毒死的?”


    “再說了,隻要你不去晉升序七,佛道這兩家的人也不會再來找你的麻煩,你現在可是蜀道物流的人,他們不敢對你下手。”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啊!”


    杜十三娘忽然尖叫一聲,臉色煞白,一臉埋怨的看著李鈞,“部長您捏痛奴家了。”


    “你沒有這麽不吃力吧?哈哈,是本部長錯了,下次輕點。”


    李鈞隨口打了個哈哈,按耐住心底翻湧的情緒,表麵故作隨意道:


    “佛道兩家管天管地,現在連晉升個序七的事情都歸神仙管?那我豈不是要去給他們捐點香火錢。”


    “這可不是別人想管你,而是你要去找人家啊。”


    五石散的藥效湧了上來,顧邕似乎陷入了某種幻境之中,言語之間盡顯癲狂。


    “香火錢?哈哈哈哈哈,你是該給別人錢,不過不是香火錢,是賠給別人的買命錢。”


    買命錢?


    李鈞眯著眸子,“屬下愚笨,不太明白邕少爺你的意思啊,能不能明示?”


    “不懂就對了,你可千萬不要懂。”


    顧邕從臥榻上躥了起來,身體傾向李鈞,臉上的笑意滲人無比。


    “那可是原生佛骨和赤紅道血啊,都是活生生的命啊!你聽本少爺的,老老實實當個序八,踏踏實實為蜀道物流幹活,我保你一輩子榮華富貴!”


    在說出這句話後,顧邕兩眼瞪圓,眼神發直,徹底沉淪在了五石散的幻覺之中。


    口中再也沒有一句完整的話,顛來倒去都是‘我能入仕了’這幾個字。


    見再問不出什麽東西,李鈞自顧自陷入了沉思。


    原生佛骨、赤紅道血,從字麵上的意思來看,應該指的是佛道兩家從序者的原生血肉。


    如果是仿生的,那就是該是械骨和白血了。


    不過這些東西跟晉升序列七有什麽關係?難道是儀軌裏需要這些東西?


    從顧邕剛才的隻言片語看來,恐怕也隻有這種可能了。


    不然他不會說就算佛道兩教不來找自己,自己都要去找他們這種話。


    這是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啊。


    “從儀軌上就開始要求互相廝殺,這是把仇恨刻在基因裏了?”


    李鈞摩挲著下巴,啞然一笑。


    “部長,您在笑什麽呀?”


    懷中佳人備受冷落,終於忍不住用柔荑拍打李鈞。


    “有美人在側,難道不值得高興?”


    李鈞將繁雜的心神拋到腦後,哈哈一笑,將杜十三娘打橫抱起,大步向庭院深處走去。


    這一刻他也有些累了,索性今天先登科,再去想其他的事情。


    當黃曆上的值神從玉堂變為勾陳,李鈞才終於離開了教坊司。


    不同於上次離開之時的龍行虎步,這次他的步伐顯得飄浮了許多。


    在教坊司呆了足足四天,李鈞算是徹底見識了什麽叫業界翹楚,什麽叫西蜀一流!什麽叫一分錢一分貨!


    要不是身體不允許,他甚至都想裝上腦機試一試什麽叫玩靈。


    不過教坊司的銷金能力也是駭人聽聞,李鈞在離開的時候故意瞄了一眼賬單,這幾天他就花費了四分之一支‘春分’。


    也不怪成都府的人在提到教坊司的時候都愛酸溜溜的說一句“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這地方白丁來得起?


    要不是掛的蜀道物流的賬目,他這個序八也來不起啊。


    “勞逸結合完畢,就該辦正事了。”


    混跡在往來的人流中,李鈞隨意的伸了個懶腰,右手不著痕跡的在耳邊一按。


    片刻之後,馬王爺渾厚的嗓音便在他的耳邊響起。


    “你放心,我老馬不是個不明事理的人,七品內功早就給你準備好了。”


    聽著對方話語之中的怨氣,李鈞忍不住咧嘴一笑,“我可不是來找你要賬的。”


    “那你聯係我幹什麽?”


    馬王爺聲音一頓,陡然拔高了幾分,“不會又要打架了吧?這才幾天啊,我身體都還沒修好啊!”


    “冷靜,冷靜,我隻是想找你打聽點事情,順道訂製點東西。”


    馬王爺明顯鬆了口氣,“見麵說,還是就在這裏聊?如果是重要的事情,最好別在這裏說。”


    “見麵說吧。”


    “半個時辰後,盛華區五街,我在這裏等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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