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項墨,薑璃想不出還有誰可以說這件事,她現在身邊最親近的人,二哥薑晞,父親安王,母親安王妃,顯然都是沒法說的。

    二哥薑晞是個大大咧咧的,還傻乎乎的和韓忱交好。

    父親安王向來嚴肅謹慎,跟他說這些,他必然會把來龍去脈都得問清楚,到時候,她該如何解釋?她覺得自己連一個眼神可能都瞞不過自己父親。

    就是最寵愛她的母親安王妃,她肯定會覺得既然你知道這些人心懷不軌,就不要和他們接觸,外麵的事情自然有他們幫她擋著。

    唯有項墨,是她可以全心信任,又會認真聽她說這些話,也一定不會覺得她是胡言亂語的。可是即使是這樣,她也要想著該如何措辭。

    因為她如何解釋這些本來她不該知道的事情?

    可是那個灰衣道人,實在太邪性,也不知道韓忱何時和他勾結的,還是韓忱早就和北遼人勾結了?如果這樣她無論如何也要提醒項墨注意。

    傅醫師的辦事效率很快,午膳後薑璃就收到了項墨的答複,約她在離安王府一炷香車程的一個成衣鋪子裏見麵。

    薑璃收到迴複後便簡裝打扮了一下自己,囑咐了溪沙一番,隻帶了傅醫師,一個大丫鬟微草和兩個侍衛從安王府後院的角門出去了,叫的也是一輛沒有安王府標誌的普通小馬車。

    成衣鋪子所在的街區並不算太繁華,但勝在地點清新雅致,街前是山,街後是荷塘,路邊楊柳依依。這地段的鋪子靠近官員府邸,來逛的多是官員家眷,就是求個雅致舒適安靜。

    薑璃到得鋪子,便被一位打扮素雅的婦人從側門領進了內堂,兩個侍衛在薑璃的示意下留在了內堂等候,自己則跟著婦人從樓梯上了二樓房間。

    到了樓上廳房,婦人便笑著對薑璃道:“小姐,您訂做的衣裳就在裏間,小姐自去試試,民婦就不進去打擾小姐試裳了。”

    薑璃點頭,猶豫了一下,就吩咐傅醫師和微草道:“你們也在這裏等我吧,我有什麽需要再喚你們。”

    傅醫師應諾,微草還有些猶豫,薑璃就已經上前掀了簾子進去。微草無奈,隻好侯在了門前等候。

    薑璃入得裏間,入眼的是一個四扇的絹素圍屏,繡的是荷塘蓮景。繞過屏風,見到迎窗擺放著一張長方茶幾,兩側則是雕花木塌。

    茶幾上放了一套紫砂茶具,項墨正在慢悠悠的衝著茶。

    薑璃來時憂慮

    又忐忑的心無端的靜了下了,看著項墨生疏的衝茶手法,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項墨迴頭看她,眼神含笑,又低頭斟了一杯茶,喚薑璃過去。

    薑璃坐到他身邊,他便拿起那杯茶遞給薑璃。薑璃接過,聞了聞,笑道:“你衝茶的手藝不怎麽樣,但這個茶倒是極好的。”

    說完便小啜了一口,又覺得渴,便一飲而盡。

    項墨再接過她喝完的茶杯放到桌上斟滿,才帶了一絲笑意道:“聽說京都的女子都喜歡這些,我既然要娶你,自然也要學的。”

    薑璃無端的臉一紅,嘴角翹了翹,道:“這有什麽好學的,你喜歡,我泡給你喝就好了嘛。”

    項墨轉頭看她,眼神專注又溫柔,薑璃不知為何心跳就有些加速,臉更紅了,她掩飾性的抱了他的胳膊,問道:“這個成衣鋪是你的?”

    項墨點頭,溫聲道:“以後有什麽事,打發人過來說一聲就好了。”

    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把額前一縷散開的發絲別到耳後,不經意間滑過她的耳垂,小小的柔軟凝滑,無端就湧起了一股情動。

    他心裏歎息了聲,對著她,他隨時都會讓感情牽著行為走,不見麵時想起來撓心撓肺,可是見麵了,更是情難自已。

    “聽傅姑姑說你有要緊事找我?是什麽事?”項墨滑下手,抓住薑璃的一隻小手,輕輕握在自己的掌心,看著這隻不到自己手掌一半的瑩白如玉的小手,心裏滿是柔軟,低聲問道。

    說起這個,薑璃剛才的閑適心情立即沒了,她將腦袋在項墨的胳膊上蹭了蹭,尋了個舒服的位置靠上,沉默了良久,才輕聲道:“今日,我在江寶閣遇到北遼人了,我懷疑是北遼王子他們。”

    項墨的手驀地一緊,心一沉。西夏和北遼相鄰,他和北遼三王子也是打過多次交道,對北遼人很是了解。

    薑璃自己根本不知道她的美麗有多驚人,她不單止如很多京都美人那樣有精致得如同水晶刻出來的外貌,她的眸子更是黑亮得看不見底,那其中的脆弱和倔強對沙漠草原上的男人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他們做了什麽?”項墨手臂繞開,將她摟入懷中,沉聲問道。

    薑璃不知道他怎麽突然就換了動作,抬眼看他正緊張的盯著自己,心無端跳了一下,搖搖頭,又點頭道:“他身邊有一個叫劄木的侍衛,似乎看上了成郡王家的宜欣縣君。”

    可是這個不是重點,

    她再待開口,卻聽到項墨道:“劄木,是北遼左大將軍府的第三子,是三王子元真的伴讀,這些年也一直跟著他征戰。”

    薑璃一愣,脫口而出道:“難怪那個三王子就說,就算宜欣是玉陽公主,這個劄木也沒什麽配不上的。”

    項墨看著她的重點是在劄木和宜欣縣君的身上,倒是放鬆了下來,隻要她沒吃虧,其他的,他倒是不擔心的。

    薑璃見話題歪了出去,可是她想好的說辭還是覺得不夠好,手緊緊抓住了項墨的衣襟卻是不知道如何說。

    項墨見她這樣,便知道她還有事,但也隻是靜靜摟著她,等她自己說,反正,這樣的時刻,讓他待一整天他都是樂意之極的。

    靜默了良久,薑璃抬眼看窗外。

    透過窗棱,可以看到窗外一望無際的荷塘,一支支的荷苞立起,綠色中透著淡淡的粉,已有一些盛開,甚是美麗怡人。

    薑璃看著外麵的景色,風吹著荷葉和荷苞微微擺動,天地卻又靜寂的似乎隻剩下她和項墨兩個人一般。

    她心裏就慢慢升起了一股寧靜的喜悅,仰頭看項墨,見他也已跟著自己看著窗外,就輕聲道:“我看見那個北遼的三王子身邊一個道人,我認得他,我曾經看見他和韓忱有聯係。”

    項墨轉迴頭看薑璃,微微皺眉道:“千菖道人?他是元真的師叔,竟然和韓忱有勾結?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他看著薑璃,目光中不自覺帶上了一抹深思和探究。他調查的情況薑璃和韓忱也是才認識不久,根本不熟悉,為何薑璃對韓忱忌憚如此之深,還知道一些他都沒有查到的事情?

    薑璃很不喜歡他這樣的目光,仿若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可是她也知道她原本並不應該知道這些事情。

    她無意識的抓了項墨的手,低低道:“我,我就是知道。有些事情我就是知道,可是現在我也沒辦法跟你解釋是怎麽迴事,可是我又不能不告訴你,你相信我,好不好?”

    “項二哥,如果我能夠跟你解釋得時候,我一定會跟你說的。”說到這裏,眼裏已浸出了一層濕意。

    項墨有些受不了,但凡薑璃這樣軟軟的喚他,他就覺得自己的心都像要化了,更何況小姑娘還隱隱含著淚水,滿是依賴的靠在他懷裏。

    盡管心裏滿是疑問,他也隻能哄著她道:“嗯,你隻要跟我說你願意說的就可以了,以後也會是這樣。”他想知道的,自然能用他的方法知道

    。

    薑璃鬆了一大口氣,把腦袋埋在項墨的懷裏,心裏又是高興又是感動,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木香味,更是莫名的覺得安心,這樣以後有關韓忱那邊的事情她都可以跟他說了吧?

    今世她並不擔心自己,因為隻要不跳韓忱的坑,她自然不會重蹈前世的悲催,可是項墨不一樣,尤其她看到韓忱竟然和北遼人勾結,心裏就更加擔心項墨會遭到他們的算計。更何況那個什麽千菖道人由不得人不忌憚。

    項墨有些僵硬,他聽完薑璃說完了正事,心也放了下來,此時才發現薑璃軟軟的身子完全趴在了自己的懷中,唿吸間滿是她身上幽幽的清香。

    他垂眼便看見她精致的側顏,小小的耳垂透明如玉,想起之間手上的凝滑的感覺,心頭就是一顫。他苦笑,他的小姑娘也實在是太信任他了,可是……

    他低頭,試探性的吻了吻她的額角,滑下去,輕輕咬住了她的耳垂,伏在他懷中的薑璃身子就是一顫。

    項墨輕輕的咬著,這樣,已經是他用了極大的耐力,不讓自己太過魯莽嚇著了薑璃。

    作者有話要說:小夥伴們,你們要給項二多少福利?

    話說,項二婚後會怎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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