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翊的出現是在薑璃的意料之中,所以算不得有多驚訝,雖然在前世她不太關注這件事,具體項翊是如何出現的還有後來的發展都不是特別清楚,但是大體的事情還是記得的。

    項翊受傷有些重,項老王妃當日帶著項翊的一個受傷稍輕的護衛覲見了景帝,景帝聽了護衛說了項翊的遭遇神色莫測,並沒說什麽,隻命太醫好生幫其療傷,又賜了些名貴藥材。

    安王不在府中,安王妃隻把項翊安置在了靠近老王妃的慧安堂的外院一個院子,一應接待都是以老王妃侄孫之禮,半點不許提西夏王府之辭。

    項翊是西夏王府的五公子,此時正逢西夏王府二公子代表西夏王府進京覲見,既然連西夏王老王爺的妹妹項老王妃都承認了項翊的身份,於情於理,項二公子總要過來探望一番。

    於是,項二公子第二日就帶了隨行的兩個西夏王府老臣和上好傷藥過來探望項五公子了。

    雖說項五幼時便隨父親西夏王先世子居住在西夏南邊境的邊城,項二則是常年累月跟著父親西夏王現世子在北邊打戰,但兩人逢年過節時也是常見到的。

    兩人未見六年,六年前一個十二,一個十歲,那時候雖未長成,但其實相貌底子還在那裏,也沒變化多少,說不認識,那就是睜眼說瞎話。

    項二見到項五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就沉痛的道:“五弟,這都是王府的疏忽,竟讓你流落在外多年,此次能在京都見到五弟,實乃托陛下的洪福。待五弟養好傷後,就跟我一起迴西夏吧。二哥必會好好照料於你,不讓祖父擔心。”

    項五有氣無力道:“二,二哥。這如何能怪三叔和二哥?父親母妃兄長們在邊城被殺,三叔遠在銀州城,如何得知營救?就是我被追殺,也是我無能不能聯係上祖父,所幸還能留著一命來見陛下,若能在陛下的庇佑下再見到祖父,便是老天垂憐了。”

    兩人各懷深意的寒暄兩句,項二見項五再多說幾句話就快斷氣的模樣,便起身告辭道:“五弟你先在姑祖母這裏好生休息療傷,我今日便修書給祖父,也好讓他也高興高興。我改日再過來看你,有什麽需要的,你也盡可以派人來跟我說。”

    項五謝過項二,又道是有傷在身,不能起身相送,兩人滿懷深情的告別。

    項二離開安王府院子,路過花園假山時,一眼便看到了在假山邊顯然在等著他的薑璃。

    薑璃穿了一身金銀絲線繡的蠶絲百花紋淺紫色流紗裙,站在假

    山旁的樹下,微風吹過,青絲和紗裙都微微飄起,斜斜的晨陽下,彎眼淺笑,讓遠遠看見她的項二心就忍不住多跳動了幾下。

    他心想,我還是得想方法早點把她娶迴去好了,這樣看著雖然歡喜,也實在難受的緊。

    項墨命下麵的人停下,自己上前迎了薑璃,兩人便站在樹下說話。

    薑璃的身高隻及項二的胸前,站的近了,薑璃就覺得這樣說話很不舒服,便站到了假山旁的小石階上,再仰了頭跟他說話。

    項二看她的樣子心裏便又軟又喜歡,但很多人看著,他也隻能站在一步開外的地方一本正經的跟她說話。

    薑璃對著他笑了笑,便又收了笑容睜大眼睛問道:“項二哥,你見到那個項五公子,覺得怎麽樣?”

    項二覺得有些詫異。

    因為他並不知道薑璃有前世的記憶,所以常常都會被薑璃的一些情緒話語反應而驚訝到,但無論是怎樣的,縱然是別人看來怪異的,在他眼裏也隻覺得可愛至極。

    他不知道薑璃為何問起項翊,便隻以為她是因為項翊是自己的堂弟,所以關心自己問問而已。

    “並沒有什麽,他不過是受了些外傷,養養也就好了。隻是他這些年流落在外,性格不知道受了些什麽影響,我沒查清楚前,你盡量少點和他接觸。”項墨溫聲道。

    薑璃搖了搖頭,撇嘴道:“我才不會去和他有任何接觸,鬼鬼祟祟的在外麵躲了六年,還以為自己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人物,說什麽被人追殺追殺的。鬼才信!”

    說到這裏又想到項翊畢竟是項墨的堂弟,項墨又不知道他的真麵目,她這樣直接說項翊,項墨會不會不高興?便不由得偷眼去看項墨的反應。

    沒想到項墨聽了她的話後反而更高興了幾分,滿含笑意的眼睛看著她,專注的讓她有點不自覺的心跳加速。

    她不知為何就有些不好意思,挪開了目光看著荷花池裏冒著泡的錦鯉,嘟囔道:“反正雖然他是你堂弟,但就像你說的,他逢家變,又在外呆了六年,也不知道是不是會被什麽人洗腦了什麽的,這次迴來也不知是什麽意思,你還是小心為妙。而且躲了六年都沒事,就到我們家門口被人砍傷成那樣,真夠假的。”

    “嗯,我自然是知道的,你不要擔心。”項墨柔聲道。他又想伸手摟過她,好不容易才忍住了。他覺得自己好像每次看她跟自己說話,都有些衝動,摟過她揉捏一番心裏才會覺得滿足,這,真不

    知道是什麽樣的習慣。

    薑璃覺得他的話太過輕和,實在不像是重視的樣子,便有些小不滿的抬眼看他,卻見他正靜靜看著自己,微微帶著笑,在陽光下俊美得有些不真實,她看到自己小小的身影倒映在他的瞳孔裏,脆弱單薄的像是要隨時消失似的。

    薑璃有些慌亂的伸手扶住了身邊的假山,她剛剛很有股衝動去抓住他的衣襟,眼角餘光看到那不遠處的一排人影才反手按在了自己身側的石頭上。

    項墨察覺到她一刹那的異樣,看她摁在假山石頭上的小手纖細幼白,在粗糙的山石砂礫襯托下更顯精致脆弱,倒是擔心起那石頭會不會劃破她的手,便皺起了眉。

    薑璃鎮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咬了咬唇低聲道:“我看見那韓煙霓,雖說她和項翊是姨表兄妹,但也有六年多沒見了,但我看她們兩分明不像是六年多沒見的表兄妹,倒是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天天見麵很有默契的親兄妹似的。我懷疑韓家是不是跟他一直有勾結,韓家不是也是因為六年前的變故離開邊城的嗎?”

    項墨驚訝於她的敏銳,看她形容有些脆弱,忍著拉過她的衝動,安撫道:“我知道,我一直有留意韓忱的動靜,他們有什麽,不會瞞得過我去,你放心好了。”又道,“過幾日我便約薑晞出去遊玩,你想方法跟著他一起出來。”

    安王府的侍衛較為嚴密,且項翊又住在府中,項墨不想出現任何意外,也不再夜晚過來找薑璃。

    薑璃點頭,見兩人也已經說了一會兒話,不想停留太久引人側目,便告辭了離去。

    項墨看著她領著不遠處的兩個大丫鬟離去,心裏隻想著,他得趕緊想方法把親事先定下來再說,這樣子看著薑璃明明有什麽心事,自己卻不能安撫她的狀況,實在是太糟糕了。

    隨後的這幾日,項墨也是忙得很,應付著各方來人的試探和八卦,一邊命人注意著各方的消息,韓家那邊的,項翊那邊的,皇宮那邊的,還有北遼國那邊的,一邊還要想著該如何找個突破點把薑璃和自己的親事定下來。

    這日他正想著約薑琪帶著薑璃出來走走,卻從安王府傳來了一個意外的消息。

    項翊在他去安王府探望第四日晚上,再次遇到刺殺。

    所幸安王妃考慮項翊渾身是傷不尋常出現,便在項翊暫住的院子加派了侍衛防守,此次遇刺項翊雖然十分兇險,好在並無性命危險。

    但在京都,在安王府,西夏王府先世子僅存的骨血

    竟然再次遇刺,這委實不能不讓人多想。況且剛剛好是在項二公子探望他確認身份的第三日晚。

    大部分人都會認為,項五公子是西夏王先世子僅存的骨血,他的存在唯一能威脅到的也就是西夏王現世子和項二公子的地位了,這不能太明顯。

    八卦的人總是喜歡陰謀論的,尤其是這種王公世家的爭權秘聞,沒有陰謀也能造出各種曲折離奇的陰謀故事,更何況這是明顯到不能再明顯的事情。

    當然稍微有些頭腦的願意深想一層的,這明目張膽的在安王府刺殺剛剛出現的先世子庶子,可實在不像是什麽高明的行為。這西夏王現任世子,或者現世子的兒子,這個項二公子,不會這麽傻吧?

    項墨當然不會這麽傻。

    他此時正在酒樓靜靜的聽著自己下屬的迴報,想著這事情的蹊蹺。

    “你是說那些人的功夫詭異,倒似西域那邊的路子?”他沉吟問道。

    作者有話要說:捉了下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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