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煙霓暈倒,趙氏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就吩咐手下的婆子道:“把她抬迴慧安堂,就說我給她選了騎射師傅,結果也不知她是高興過度,還是太過嬌弱,聽說要習騎射給嚇的。還麻煩母妃好好問問清楚,還要不要這騎射師傅。這些騎射師傅我就先留兩天,等著母妃的答複。”

    且不說項老王妃見了被抬迴來的韓煙霓和趙氏的婆子一字不漏的迴話,氣得直打哆嗦,可是她除了哆嗦卻是想不出任何還擊之詞,當晚就病倒了,對外說是安王妃趙氏不孝,給氣得。

    趙氏冷笑,轉眼滿城都知道了項老王妃嫌棄明惠郡主和瑾惠郡主的女騎射師傅,非要薑二公子去教她養的韓家女騎射,結果被趙氏送了一排男騎射師傅的事。

    安王妃這事做得是好像有點不夠尊重老王妃,可是勳貴世家夫人們最恨什麽,最恨婆婆給自家相公或兒子塞表妹!所以這事大家一致的給安王妃點了個讚,鄙視項老王妃的同時也對這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的韓氏女充滿了鄙視和好奇。

    當然,看在項老王妃還病著的份上,流言暫時還沒傳迴慧安堂。不過這騎射師傅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即使老王妃病了,病床前一鼻涕把一把眼淚的拉著安王爺哭訴,安王爺這次也無動於衷,隻黑著臉任他老娘哭,最後隻道一句:“以後還請母妃也尊重些,不要什麽不明不白的人都往自己孫兒跟前送。您養著玩我不管,但想插手晞兒他們幾個的婚事,還莫怪兒子到時候釜底抽薪。”

    安王爺一句話就像把項老王妃的喉嚨給卡住了,哭聲戛然而止,她了解這個兒子,這是個說到做到,半點情麵也不顧的。

    安王爺離開慧安堂許久,項老王妃才從失魂中迴過神來,喃喃道:“為什麽當初出事的是恆兒,如果恆兒還在,如果恆兒還在……”

    薑以恆便是項老王妃的嫡長子,十幾年前戰死沙場。薑以恆肖似項老王妃,自小老王妃便對其十分寵溺,因此也養得有點紈絝,老王爺嫌棄長子不肖,次子薑以承一出生就被抱去了給自己母親教養,六歲又被帶去了陝西跟著自己,所以和項老王妃一點也不親密。

    “娘娘,娘娘還請慎言啊!”關嬤嬤聞言大驚,勸道,“先世子自是孝順,但王爺也向來對您敬重。隻是這兒女都是心頭肉,舍不得他們受半點委屈,王爺是不知道韓姑娘的身份,若是知道了,必是不會反對的。”現在薑以承才是安王爺,老王妃說這種誅心的話若傳出慧安堂,豈不是和安王爺更加離心。

    項老王妃苦笑,兒女都是心頭肉,可不是自己養的,就是跟自己不親。可是有什麽辦法呢?跟她親對她言聽計從的長子已經去了。

    薑璃聽丫鬟說到這事的時候“咯咯咯”的樂了半天。她母親趙氏向來手段婉轉,但兒女卻是她的逆鱗,但凡項老王妃想插手薑璃他們幾兄妹的事,趙氏便一改風格,迴擊手段往往簡單粗暴。

    不過要薑璃說,對付她祖母這樣的人,太過溫婉還真不行,就得簡單粗暴的手段才有效。

    為此,薑璃第二日一早還特意起了個早跑去慧安堂去請安。自從她被她祖母一腦門給砸了,這還是她第一次踏上慧安堂的大門。

    老王妃稱病不想見這混賬東西,薑璃也不在意,就坐在客廳裏等著。

    她當然不是等她祖母迴心轉意,待她喝了半盞茶,門口終於出現一個嬌弱的身影的時候,她的眼睛便一亮,她等的就是過來的這位---韓煙霓。

    前世薑璃在玉蟬裏韓煙霓惡心她惡心的夠嗆,現在有機會惡心一下她,她怎麽可能放過?

    韓煙霓不想瑾惠郡主竟然也在慧安堂,她想到趙氏的手段,這對兄妹的不按常理出牌,此時自己又沒有什麽靠山在一邊,就有些瑟瑟,但還是硬著頭皮上前給她請安。

    薑璃笑吟吟的看著她,道:“免禮吧。聽說你因為要找男師傅做騎射師傅結果把祖母氣病了?哎呀,韓姑娘,你們西夏來的,可能不懂京都的規矩,京都勳貴世家的女兒雖然也有請男騎射師傅的,但貼身教授的,難免要有肌膚之親,所以慣來是不用男師傅的。哎,當然了,可能你跟你哥哥有肌膚之親那是慣了的,但畢竟這是京都,還是入鄉隨俗的好。”

    什麽叫她和她哥哥有肌膚之親那是慣了的?雖說她心儀自家兄長,但也經不住這樣被人說。

    韓煙霓麵色漲紅,嘴巴翕動了半天,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這事情隻能越說越汙。她的騎射自小是她哥哥教的,到這裏來才斷了的,這話可是項老王妃親口說的。

    好在這時門簾響了,卻是明惠郡主也過了來給祖母請安。

    明惠郡主看到韓煙霓臉色通紅,眸中含淚,便覺得是薑璃欺辱了她,便找了張凳子坐下冷冷道:“有些人也隻會欺軟怕硬了。”又對韓煙霓道,“煙霓,你別怕,她說你什麽了,跟我說說,我讓祖母罰她。”

    韓煙霓臉更紅了,見薑璃隻是笑吟吟的看著,並不出聲,明惠郡主又看著自己等著自己

    迴答,隻好支吾道:“並未說什麽,我,我隻是擔心老王妃的病,到底此事因我而起,我心裏不安。”

    “聽到沒?人家是心裏不安!”薑璃這才笑著衝明惠道,“二堂姐的愛屋及烏還是收著點吧,太明顯了,可真難看。”

    說完就哼了聲,仰著頭去了,氣得明惠郡主薑琪夠嗆,可是想到她說什麽“愛屋及屋”又莫名覺得羞惱害怕,並不敢去罵迴去,隻想著,難道那死丫頭知道了什麽?

    四月十四一早,項皇後便從宮中出發去了皇莊。而各宗親王府的王妃妃郡王妃或夫人們也在前一日或這一日帶著家裏的小姐們去了皇莊安頓。

    甭管安王府這幾日鬧得是雞飛狗跳,四月十四日的一早,項老王妃還是“病愈了”,和項大夫人、安王妃一起,帶著明惠郡主薑琪、瑾惠郡主薑璃、宜蘭縣主薑玥以及韓煙霓一起去了皇莊。

    項老王妃和安王妃兩看兩相厭,好在項皇後把項老王妃、項大夫人、明惠郡主以及韓煙霓接到了她自己院子旁邊的一個小客院,並不用住在一起,不然皇莊裏陛下賜給各宗親王府的院子並不大,這抬頭不見低頭見,也是夠難受的。

    項皇後十四日上午簡單接見了幾個來請安的各府的夫人王妃郡王妃,午膳後就安排時間見了韓忱。

    宮人們的理解是,韓家畢竟來自西夏,項皇後幾十年未迴西夏,聽說韓家人來自西夏,便召見了敘敘話,以解鄉情。

    韓忱跪拜過後,站立堂下,身軀站得筆直,氣質硬郎而沉穩,仿若磐石又如未開鞘的古劍。他這種氣質,會很容易讓人對他產生一種信任感。

    項皇後並不和他說話,隻是先和項老王妃敘了敘家常,又溫聲的問韓煙霓在安王府中住可習慣雲雲。

    這樣說了一盞茶的功夫,項皇後才看向韓忱,見他在這期間都是身軀紋思不動,神色絲毫不變,連眼神都沒有抬起過,隻一直垂著眼專注的看著地下。

    她笑了笑,這才出聲對韓忱道:“你便是韓經曆?這些年也多謝你辛苦照看煙霓和五公子。”韓煙霓的三哥項翊在西夏王府嫡支這一輩排行第五。西夏王第二子是和有西域血統的側妃所生,其子女並未能計入王府的排行。

    韓忱躬身行禮,答道:“臣下無論是於公還是於私都應如此做,並不當得娘娘的讚謝。”

    項皇後一笑,便對項老王妃和韓煙霓道:“我同韓經曆問一下西夏的情況,妹妹便帶著煙霓先去外間喝杯茶吧。”讓宮人

    領了兩人出去,身邊隻留下朵真和朵林兩個心腹大宮女。

    待眾人出了內廳,項皇後才慢吟吟問韓忱道:“五公子想跟老王爺取得聯係,得到身份認可?”

    韓忱恭謹答道:“是,五公子認為身份得到認可,後麵才更方便行事。若能得到陛下賜封,行事更是名正言順。”他們暗中可以積蓄的力量已經積蓄,現在要從明麵上得到支持。

    項皇後撫了撫鳳椅上的祥雲刻紋,淡淡道:“西夏王府五公子的身份得到認可並不是難事,畢竟那是事實。但就算是這個身份確認,五公子也不過是先世子的庶子,陛下要如何賜封?又行何事名正言順?”項翊和韓煙霓是同胞兄妹,都是韓忱小姨餘側妃的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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