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滿眼中閃過一絲殺意,若隱若現,不過並沒有立刻說話。林讓似乎看出了他的意思,都不需要他開口,說:“人主切不可動殺心,如今朝堂不服人主者,皆以為人主並非宗親貴族,不是正統血脈,如果稍有差池,傳出弑君的醜聞,將無力迴天。”魏滿覺得林讓說的也對,如今正是如履薄冰之際,切不可傳出任何醜聞,但這節骨眼兒上武孝突然殺出來,魏滿如何甘心?魏滿說:“你以為該如何?”林讓十分淡定吐露了四個字,說:“以退為進。”第449章 【正文完結】“以退為進?”魏滿狐疑的說:“如何……以退為進?”林讓說:“隻要人主大大方方,便可以了。”林讓說罷, 挑起唇角笑了一記, 似乎一切遊刃有餘, 穩操勝券一般。武德營中,監牢。武孝慢慢走進監牢, 牢獄中很是昏暗, 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若是仔細分辨, 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個身戴枷鎖之人,坐在牢中, 背靠著柵欄。因為是背對, 所以武孝看不清那人的麵容與表情, 隻聽他唿吸平穩,似睡著了一般。“你還挺悠閑。”武孝出口說:“一會兒……朕就要進入玄陽了。”背對著柵欄的人終於動了一下, 隨著“嘩啦——”的鐵鏈聲, 他稍微轉過頭來,目光淡然的盯著武孝。監牢之中的不是旁人,正是之前被拿下的魏子脩。魏子脩平靜的看著武孝。武孝再一次開口說:“怎麽?你就不想跟朕說點什麽?”魏子脩仍然淡漠的看著他,沒有開口。武孝似乎著急了, 畢竟他年歲不大, 說:“你便不求朕,求朕放了你?!”魏子脩說:“人主心意已決, 子脩拜別人主。”他說著, 跪在地上, 給武孝扣頭。武孝胸腔中的一股火氣,瞬間衝了上來,直接衝上了頭頂,幾乎將他整個人炸開,“乓!”一聲,惡狠狠的抓住柵欄,說:“魏子脩!你非要與朕為敵麽?!”魏子脩說:“卑將不想與人主為敵。”武孝冷笑一聲,說:“朕看你的做法,卻不像,總是處處針對朕一般。”魏子脩說:“子脩不敢,但子脩說再多,也無濟於事。”“無濟於事?”武孝冷聲說:“你似乎……話裏有話啊?”魏子脩說:“皇上進京城去也好,進城去看看。”“看什麽?朕生在京城,長在京城,登基在京城,治理天下也在京城,如今是時候歸位了,有什麽好看?這京城裏的一景一物,一人一態,早就爛熟於心,沒有旁人比朕更清楚了,還需要多看什麽?”武孝的話鏗鏘有力,半眯著眼目,微微負著手,這樣的武孝讓他看起來十足像是一位天子。他似乎已經蛻變了,從當年哭鼻子的小娃娃,變成了真正的一朝天子。魏子脩卻說:“看一看……人主不認識,不熟悉,陌生的京城。”“陌生……”武孝有些奇怪,但不好發問。魏子脩點頭說:“人主離開京城,不滿半年,這半年裏,地方軍湧向京城,百姓民不聊生,義父鎮壓叛亂,接濟百姓,開倉放糧,戰後重建井井有條,京城……已經不是人主所認識的那個京城了,人主會吃驚的。”“嗬——”武孝冷笑一聲,十分嘲諷的說:“那真是讓朕,拭目以待啊!”魏子脩見他不相信,也沒有多說什麽。他起初也是不相信的。其實起初,魏子脩混入難民之中,並非想要給魏滿“通風報信”,而是想去見一見義父。但是當他進入京城之後,發現一切都改變了。玄陽,再也不是當年小皇帝力挽狂瀾,卻無能為力的玄陽,它變得井井有條,盎然生機,百姓雖然困苦,但充滿了活著的希望,而不是苟活的絕望。百官雖然仍然不服氣魏滿這個外姓登基,但都是“敢怒不敢言”,被魏滿壓製的服服帖帖,而各地軍閥沒有一個敢吱聲兒。這還是他認識的天下麽?那個搖搖欲墜,百姓躺在幹柴上,隨時準備受盡屠戮的天下麽?魏子脩說:“隻有人主親眼所見,才能明白子脩的心意。”武孝似乎不願意聽他說這些,就在此時,“踏踏”的腳步聲響起,有人從外麵走了進來。是武德。武德走進來,看了一眼魏子脩,拱手對武孝說:“人主,時辰差不多了,該啟程,進入玄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