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讓點點頭,說:“對,他這次出動抓我,用的都是武公的玄州軍,可見他雖是衛將軍,但想要真正調遣玄陽兵馬還是有問題的。”武安說:“畢竟衛將軍頭上,還壓著三公,隻要他的女兒還未誕下龍子,他說話就不是完全算數的。”林讓看向武安,目光灼灼的說:“所以……佟成才需要利用武公。”“無錯。”佟成頭上還壓著三公,就算皇帝不在了,他也不是一個人說話算數,所以佟成才急著抓住武安,讓他做傀儡皇帝,供自己支配,挨過這一年,把小皇子生下來,便叫武安讓位給自己的外孫。林讓幽幽的說:“武公……不妨順著佟成的意思。”“什麽?”武安吃了一驚,說:“順著佟成的意思?武某若是坐上這個皇帝的位子,恐怕會被天下唾棄……況,就算武某不愛惜自己的羽毛,又怎能做這助紂為虐的事情呢?”林讓搖搖頭,說:“武公放心好了,隻是讓你順著佟成的意思,讓佟成對武公降低戒心,找一個合適的機會,武公便狠狠的頂撞佟成,讓佟成當著朝廷的麵兒,對武公您發火……如此一來,這天下人便要皆知,佟成對您武公不恭敬了。”武安是如今朝廷最正統的血脈,佟成對武安不恭敬,還想請他做皇帝,到時候朝廷上下必然明白佟成的險惡心思。武安點點頭,說:“的確是個好辦法,但這也隻能動搖佟成的根基,他手裏握著玄州軍,恐怕玄陽之中無人可以與他叫板。”林讓一笑,說:“還沒完呢……我這裏有一粒藥,吞下之後便可唿吸驟停,猶如已死之人,等到整個朝廷都知道佟成的險惡用心之後,武公您突然暴斃了,大家會不會懷疑佟成殺了未來的皇帝?”武安一愣,隨即笑起來,說:“好,真是好辦法。”林讓說:“武公放心,這藥安全得很,到時候魏公會在外接應,他們會以圍剿陳繼的名義,製造混亂,將武公救出去,與武公子團聚。”武安連連點頭,說:“好,甚好,這計劃妙得很,多謝魯州刺史了。”自從林讓來了,武安就不吵不鬧,不隻是安靜了下來,頓頓飯都照樣吃起來。玄州將領對佟成說:“主公,這武安他不對勁兒啊!”“以前頓頓飯都絕食,一直違逆主公的意思,如今卻乖順了起來,依照卑將對武安的了解,他絕不是這樣服軟兒之人。”佟成卻滿不在乎,說:“你懂什麽?我已經把魯州刺史抓了來,他可是魏滿的心頭寶啊,有了他在咱們手裏,魏滿怎可輕舉妄動,武安這是知道了,沒人能救他出去,因此不敢輕舉妄動。”玄州將領說:“可是!按照卑將對武安的了解,他……”“夠了!”佟成不滿的冷聲說:“到底你是主公,還是我是主公?!你三番兩次的違逆我的意思,難不成,心裏沒有我這個主公!?”“卑……卑將不敢!”玄州將領趕緊跪下來,勸阻也不管用,反而惹了一身腥,隻好緘口不言,什麽也不敢多說了。武安這般乖順,佟成便想著,在朝廷麵前正式舉薦武安,讓大家同意武安成為新皇。佟成讓人去通知了武安,武安也聽話,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說會配合佟成。這日便是朝議,雖然沒有了皇帝,但是眾臣還是要處理國家大事的。臣子們陸陸續續的進入朝議大堂之中,佟成早已在座了,微微昂著下巴,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武安與林讓還在溫德殿中,再過一會子,武安肯定就會被士兵帶走,往朝議大堂而去。林讓低聲說:“武公千萬記住,一定要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兒,狠狠奚落佟成謀反,說他女兒肚子裏的孩子是野種,話怎麽難聽怎麽說。”武安是貴胄出身,這些話其實他本是不會的,因為教養擺在這裏,不過沒關係,這兩日林讓一直教導武安“罵人”的活計,所以武安聽得多了,信手拈來。武安低聲說:“刺史放心好了,武某已經學會了。”“報——!!!”魏營。士兵快速衝進來,大喊著跪在魏滿麵前。魏滿說:“可是有刺史的消息了?”士兵立刻說:“是!是有刺史的消息!”段肅先生蹙眉說:“主公,不可全信,這玄陽城圍得猶如鐵桶一般,怎麽會突然透露出刺史的消息呢?”士兵趕緊搖頭,說:“不不不,段肅先生您誤會了,是因著京城裏亂了套,所以我們的探子成功混了進去。”魏滿說:“如何亂套?”士兵滿麵欣喜的說:“今日一早朝議,衛將軍佟成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兒,推舉玄州牧武公成為新皇……”武安按照林讓事先教他的,“大放厥詞”,在朝堂上用手指著佟成,說他是叛國賊,弑君篡位,不僅僅決堤淹死小皇帝,而且還攛掇自己的女兒懷上野種,冒充皇子,其心可誅。如今想要利用武安作為傀儡,控製整個朝廷。武安這話一出,整個朝廷為之震動,大家紛紛竊竊私語起來。這話是林讓讓他說的,效果自是不一般的。武安裝了好幾天乖,如今突然爆發,佟成也爆發了,氣的他七竅生煙,眼睛赤紅,腦袋炸裂,根本控自不住自己。“嗤——!”一聲抽出佩劍,直接大步砍上去。武安可是玄州牧出身,他雖不一定有司馬伯圭那樣的身手,但也是領兵的武將,立刻閃身躲開。“哢嚓!!!”一聲巨響,佟成竟用寶劍,將朝堂上的案幾劈碎。案幾“轟——隆!”一聲斷做兩半,轟然倒地,嚇壞了在場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