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鐵騎突然蜂擁而至,像是蝗蟲過境一般碾壓而來,伴隨著狂笑聲,人群已至跟前。楊乂打起精神,眼前燒得迷迷糊糊,有些難以分辨,努力定眼一看,驚詫說:“校尉?”“啐!什麽校尉!?”來人騎在高頭大馬上,正是剛剛接替楊乂位置的將領,之前是校尉,如今已經是中郎將。中郎將笑得肆無忌憚,說:“楊乂和楊乂,你果然如此,死到臨頭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他這話一出,眾人登時炸開了鍋。楊乂強撐著從地上站起來,說:“中郎將是什麽意思?!”楊乂雖然強撐,但是因著高燒的緣故,說話已經沒有往日裏的底氣與氣勢。中郎將說:“我能是什麽意思?看在昔日裏咱們同僚為官的份兒上,我就實話告訴你罷!看到了麽?”他說著,從懷中掏出一份手令,晃了晃,說:“此乃主公給我的密令,誅殺叛賊楊乂,與他的全部心腹,斬草除根,萬無一失!”中郎將的話一落地,士兵們立刻喧嘩起來。“什麽?這是陳公的意思?”“我們為陳公賣命,出生入死多少迴?陳公怎麽可能這麽做?”“不可能!”楊乂看著中郎將手中的密令,腦海中“轟——”的一下炸開了,他本就無力,此時一個踉蹌,險些跌在地上,旁邊的士兵趕緊衝過去扶著楊乂。楊乂怒不可遏的說:“我營中士兵,個個忠肝義膽,忠心耿耿,是你……是你進讒言?!”“讒言?”中郎將笑著說:“你可知什麽是讒言?你私通魯州刺史,又與叛臣元皓交好,這些都是死罪!!楊乂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今日……是你連累你的部將,他們都是因為你,才會被殺的!”楊乂聽到這裏,眼神有些發木,嗓子滾動著,唿吸沙啞,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中郎將帶的人並不多,因著已經安排了人下/毒,所以楊乂的兵馬再驍勇也不足為懼,中郎將隻帶了一千精兵,輕裝簡行,便將楊乂的一萬人直接包圍在內,其餘屯兵依然原地待命,準備對抗魏滿。中郎將一揮手,粗糲的喋喋而笑,說:“潰膿雖痛,但勝於養毒啊!你我同僚一場,我也是於心不忍,但奈何軍命在手,不得不從了!”“還等什麽?”他說罷了,下令說:“殺!一個不留!”“是!”一千精兵立刻圍攏上來,將楊乂等人包圍在內。按理來說,這十比一的事情,幾乎是沒有勝算的,在昔日裏楊乂根本不在乎,但是今日他的士兵中/毒,根本毫無反手的機會,眼看著就要被屠戮……林讓將解救楊乂的事情,交給了龐圖,龐圖已經安排妥當,花重金打聽到了楊乂的事情,中郎將打算給楊乂下/毒,用一些下三濫的法子。不過也是,如果不是給楊乂下/毒,按照楊乂驍勇善戰的模樣,怎麽可能將他的軍隊團團坑殺?龐圖摸清楚了中郎將的伎倆,又知他們隻打算帶一千精兵前往,這豈不是給了龐圖一個黃雀在後的大好良機?龐圖向魏滿與林讓稟明,魏滿親自點兵,很快出發,一千精兵包圍楊乂的時候,魏滿、林讓,還有元皓與龐圖都已經帶兵“圍觀”了。隻不過大家在暗處,無論是楊乂還是中郎將,根本沒有發現罷了。龐圖眼看著中郎將就要動手,立刻說:“主公,卑臣這就讓將士們衝上去,陳軍隻有一千人,楊乂的萬人大軍又不能動彈,這瓜撈必然是咱們的。”“等一等。”林讓突然抬起手來,說:“著什麽急?還有好戲看呢。”眼看著中郎將就要屠殺楊乂的士兵,一萬人,即將血流成河。林讓卻不讓他們動彈,還要再等。等什麽?等到士兵們人頭落地?就算林讓醫術再好,也沒有起死迴生的能力啊。龐圖心中疑惑極了,但是魏滿卻說:“既然刺史說等,那就等一等。”龐圖一聽,心中著急,但是也沒轍,這純粹是皇帝不急太監急。雖龐圖沒親眼見過魏滿與林讓的“奸情”,但說實話,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魏公這寵溺起來,是無條件,恨不能全天下都看出來,一點子也不遮掩,就如同現在……其實魏滿說這話,並非單純寵溺林讓,也並非是被美色迷昏了神誌,而是他信任林讓,信任林讓的決斷。林讓在暗處看著前麵的動向,說:“你們猜猜看,楊乂會不會為了自己的士兵……放下尊嚴。”龐圖疑惑的:“放下尊嚴?”中郎將下令斬殺士兵,士兵們亂成一團,想要反抗,但是誰也沒有力氣。方才還有兩成的人沒有毒發,如今沒有飲水毒發的士兵,已經不足百人。這樣的局麵根本無法與中郎將對抗。楊乂眼看著局麵已經不可挽迴,突然撐著自己的長/槍站起身來,說:“且慢!”那中郎將看著楊乂,說:“怎麽?你還有什麽遺言想要交代?”楊乂嗓音沙啞,說:“私通魯州刺史,與元皓交好,都是我楊乂所為,與這些士兵並無半點幹係,還請中郎將網開一麵,放了這些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