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悔婚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不過沒幾天也就消停了下來,因為現在有比武德悔婚更大的事情,那就是討伐陳繼的事情。魏滿拿下了淮中,又挫敗了武子台,收服了淮中的餘部,正是士氣大旺的時刻,應該乘勝追擊,狠狠迎頭痛擊。魏滿很快召開了議會,不過議會進行的並不十分順利,雖盟軍們都知道,如今是攻打陳繼的最好時機,但是盟軍畢竟是盟軍,各地方湊在一起,難免各有異心。大家也知道如今攻打陳繼,士氣最好,可是如果真的攻下了陳繼,這放眼天下,誰還是魏滿的對手?沒人製衡魏滿,魏滿還不上了天去?有陳繼在,他們還能同仇敵愾,若是沒有了仇敵,下一步該怎麽辦?當然是自行分列,或者自行消化。盟軍們最怕的,就是被魏滿消化,而魏滿最期待的,也就是消化盟軍。大家似乎都懂這個道理,他們不是永遠的盟友,一旦對外結束,內部最強大的那個,就是他們的敵人。因此這些日子,議會上大家都想著法子的不讓魏滿好過,不是今日這個病了,就是明日那個有事兒,反反複複,一連十天,竟然沒能討論出個所以然來。魏滿臉色難看的可以,今日的議會又取消了,一個地方太守生病了,連楊樾也跟著湊熱鬧。魏滿從幕府營帳迴到盟主營帳,“嘩啦!”一聲嫌棄帳簾子,他臂力驚人,差點把簾子給拽下來。林讓正抱著針灸娃娃,“親昵”的給針灸娃娃施針,因為魏滿突然迴來,聲音太大,打擾到了林讓,林讓手一偏,直接把銀針紮在了針灸娃娃的眼睛上。“嘶……”魏滿一看,登時頭皮發麻,後脊梁也麻嗖嗖的,恨不能打冷戰。太狠了……林讓紮偏了,把銀針拔下來,淡淡的看向魏滿,說:“今兒個……又是誰惹咱們盟主不歡心了?”魏滿坐下來,飲了口涼水,這才感覺火氣小了點子,說:“還能是誰?不正是你的小迷弟,吳邗太守楊樾麽?”魏滿跟著林讓,學了不少前衛的詞兒,什麽男神、迷弟,魏滿那是用的溜溜兒的。林讓一聽,不由笑了出聲兒,因著魏滿的口氣很酸,不隻是氣,還酸溜溜的。林讓故意說:“哦?迷弟?讓的迷弟,不是司馬越來著?怎麽變成了楊樾?”魏滿一聽,好家夥,是了,差點忘了司馬越,司馬伯圭的弟弟才是林讓真正的小迷弟,總是追著林讓,一臉好崇拜好崇拜的模樣。而楊樾則是礙於林讓的“美色”,流於表麵,隻能算是個顏控。這兩個“越”,真是要氣死魏滿了。魏滿不滿的說:“楊樾今兒個也開始犯渾,裝病?哼。”魏滿冷嗤了一聲,林讓見他這般不歡心,終於放下了他心愛的針灸娃娃,把銀針也放在一邊,消毒之後歸置起來,紮迴小布包裏。隨即款款站起身來,說:“走罷。”魏滿狐疑:“去何處?”林讓說:“既然楊公病了,讓這個懂得醫術的,怎麽能不行醫救人呢?”魏滿一聽,皺了皺眉,起初還在吃味兒,不過看到林讓眼中的精光,登時便放了心,顛顛的跟著站起來,說:“孤隨你去。”楊樾裹在被子裏裝病,其實是在懶覺,虞子源不知情,關心則亂,還以為他真的病了,趕緊趕過來探望。一進營帳,便聽到裏麵“唿——唿——唿——”震天的唿嚕聲。虞子源揉了揉自己的額角,心想真是多慮了,楊樾壯得跟頭牛似的,自己竟然會擔心他生病?楊樾裹著被子睡得肆無忌憚,聽到聲音,眯著眼睛說:“哦,老虞啊,我再睡會兒,你有事兒嗎?”虞子源:“……”虞子源坐下來,說:“你這般消遣盟主,難不怕盟主怪罪與你?”楊樾擺手說:“嗨!怕什麽啊?你想想看,除了我,裝病的多了去呢,又不是我一個人兒,再者說了,反正去了幕府,也指定無法議會,還不如跟帳中睡懶覺!”虞子源十分無奈,說:“你總是抖小機靈,哪天便要栽在上麵兒。”楊樾哈哈一笑,十分無恥的說:“你覺得我栽得還少?”虞子源:“……”原來是死豬不怕滾水燙。楊樾正得意,隻聽一個聲音說:“楊公睡得可好?”“美極了!”楊樾想也沒想,一口就迴答上來。等迴答完了,才聽出這個聲音好像太溫柔了,不似虞子源那樣低沉沙啞。楊樾一驚,機械的轉過頭去,隻見營帳簾子被打了起來,有人從外麵走進來,不正是林讓麽?“刺刺刺……”楊樾就跟漏氣兒一樣,看到林讓,眼珠子恨不能瞪下來,眼睛遊魚似的晃蕩了一下,“咕咚!”一聲,急中生智,猛地倒了下去。裝死。魏滿也隨著進來,皮笑肉不笑的說:“楊公,聽說您病了,孤這心中好生擔心,怎麽也不請個醫師來?是了,一般的醫師,怎麽配診治楊公這樣金貴的人兒?”魏滿一個人自說自話,說道的十分開心,楊樾看著魏滿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則是滿頭冷汗。魏滿拉著林讓,說:“孤知道楊公乃是金貴之人,因此特意請了刺史過來,給您‘整治整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