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進了宮門,魏滿對林讓說:“怎麽突然與武子台硬杠上了?不會……”魏滿突然笑起來,十分得意的說:“不會真是因為吃味兒罷?”林讓淡漠地說:“自然不是。”他這麽說,魏滿就更是歡心了,突然一把摟住林讓,笑眯眯的說:“林讓,還說不吃味兒呢,你快照照自己的模樣,一臉的酸勁兒。”林讓抬起手來摸了摸自己的麵頰,忍不住湖水中看了一眼,這一看,自己的臉上根本沒什麽太多的表情,仍保持著一臉淡漠,便知道魏滿是故意消遣自己。魏滿“嗤——”的一聲笑了出來,似乎沒忍住。林讓幽幽的看了魏滿一眼,魏滿這才說:“好了,不消遣你,但是你能為孤吃味兒,孤真是……受寵若驚,欣喜若狂。”林讓推開魏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淡淡的說:“武子台終歸是一個隱患,他在淮中附近兵力強盛,如今又吞並了陳仲路的舊部,假以時日,必然難以拔除。”其實林讓針對武子台,並不單純因為武子台上次的怠慢,也不單純因為武子台與魏滿有“舊情”,還因為眼下的時局。大家夥兒都覺得,如今正麵對著與陳繼對抗,所以必須盡量安撫拉攏武子台。林讓說:“但請魏公試想一想,如果此時不對抗武子台,便是養虎為患,等武子台真正吞並消化了陳仲路的餘部,他們的兵力將急速膨脹,便是第二個陳繼無疑。不如趁著如今武子台剛剛收歸陳仲路的餘部,軍心不穩,幹脆斬草除根,一勞永逸。”魏滿聽林讓與自己說正事兒,便眯起眼目,說:“孤也想過這種情況,隻是……如今剛剛對抗了陳仲路,聯軍輜重都有消耗,誰也不會願意去打武子台,說起來容易,想要真正開戰,那便是難上加難的事情了。”林讓輕笑了一聲,說:“魏公,讓願請命。”魏滿吃了一驚,說:“林讓,你……”林讓阻止了魏滿再說下去,十分清冷的說:“正巧武子台挑釁我魯州,魯州迴擊武子台名正言順,再合理不過。”“可是,”魏滿說:“孤怎麽放心你。”林讓說:“魏公放心,我魯州軍也算是人才濟濟,如何不放心?”魏滿心說,的確,人才濟濟,就是因為人才太多,還有個第一美丈夫廬瑾瑜,自己才不放心!魏滿當天晚上還要去舍糧,因為不放心林讓留在宮中,便硬要把林讓帶著一起去舍糧。第二天傍晚二人才歸來,歸來之後,林讓立刻命人去召集了魯州將領,準備議會。看來林讓這次真是鐵了心去打武子台,魏滿倒不是可憐兒武子台,畢竟這麽多年沒見,早就沒什麽情麵兒可言了。再者說了,上次去赴宴,武子台單獨招待魏滿一個人,明麵上說什麽想要單獨聊聊體己話兒,但魏滿是個多疑之人,誰家赴宴,進了別人軍營,還能單獨用飯,這不是鴻門宴麽?魏滿覺得,武子台恐怕對自己也沒安好心,因此根本沒有什麽心理負擔。魯州將領開會,魏滿身為驃騎將軍,身為聯軍總盟主,因此堂而皇之的跟了進來。他跟著林讓走進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席上的吳邗太守楊樾。魏滿瞪著眼睛說:“楊樾,你怎麽在此?”楊樾“哈哈”一笑,十分豪爽的說:“魏公,我是刺史大人請來的外援啊!”“外援?”說到底,因為楊樾了解淮中地形,他的吳邗郡就在附近,因此有地理優勢,這個顧問楊越是當之無愧的。楊樾早就看武子台不慣了,如今逮著機會,怎麽可能不教訓教訓他?再者說了,楊樾最看不慣的,就是武子台竟然欺負“美人兒”,魯州刺史何等天仙一般的美人兒,楊樾恨不能捧在手心裏,怎麽可能叫旁人給欺負了去,絕對要報複迴來才是!魏滿看到楊樾一臉諂媚,心裏就有氣,故意與林讓坐得很近很近,兩個人幾乎貼著。魏滿朝楊樾投去一個挑釁的目光,心想著楊樾不老實,都有家眷了,竟然還扒著林讓。魏滿正在挑釁,哪知道林讓十分不給麵子,淡淡的說:“魏公,天氣燥熱,旁邊席子很多,能否請魏公坐在那邊的席子上?”魏滿:“……”楊樾:“啊哈哈哈哈——”林讓此次議會,便是商討魯州軍該如何“反擊”武子台之事。眾人一聽,吳敇是個義氣的主兒,當即氣的七竅生煙,說:“好一個武子台,不就是空有點年紀麽!?這上了年紀,越發的沒有成算,連我們刺史都敢欺負了去!?”上了年紀。魏滿:“……”魏滿感覺一刀一刀的插在自己的心窩子上。的確,在這些人中,魏滿的歲數是最大的。楊樾是魏滿八拜之交的弟弟,因此比魏滿小一些,吳敇與廬瑾瑜也比魏小不少,人家現在都是風華正茂,年少有為的歲數。而林讓呢?林讓在做大宦官的時候,的確是個大叔,年歲可比魏滿長了不少,但是如今……如今林讓變成了名士奉孝先生,比魏滿小得不是一星半點子。所以總結來說,在座各位之中,魏滿年紀最大,那個武子台與魏滿是同年。吳敇這一開口,句句戳了魏滿的心窩子,感覺一瞬間都被吳敇給罵老了。廬瑾瑜見到魏滿的臉色,咳嗽了一聲,插口說:“武子台吞並陳仲路餘部,如今還未消化清楚,餘部各有異心,軍心不齊整,如果此時出兵,釜底抽薪,到底確實極好的辦法。”林讓聽廬瑾瑜一開口,麵容不由鬆了一些,注視著廬瑾瑜,頷首說:“我與廬公子倒是想到一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