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奉正經的睜大眼睛,說:“你知道?”薑都亭輕笑一聲,說:“自然知曉,不算太早,但也不算太晚。”林奉說:“你什麽時候知道的?”薑都亭想了想,說:“在林太醫……咒罵自己義父是狐狸精的時候?”林奉:“……”林奉臉上一紅,隨即惱羞成怒的說:“薑將軍,你可以出去了,藥房重地,閑雜人等一律勿入!”薑都亭:“……”林讓從藥房匆匆出來,趕到幕府營帳,一掀開帳簾子,剛好看到幾個士兵押著小孔明要走。魏滿滿臉怒容,見到林讓一進來,心裏登時“咯噔”一聲。林讓走過來,攔住那幾個士兵,說:“魏公,為何押解詹先生?”士兵們一看這場麵,趕緊鬆開手。魏滿支吾了一聲,林讓護住小孔明,一副護小雞的模樣,轉頭淡淡的說:“詹先生先迴去罷。”小孔明看了一眼魏滿,眼看著他不阻止,便轉身離開了幕府,自行迴營帳了。小孔明一走,士兵們也被遣散了出去,魏滿氣哼哼的坐下來,抱著臂,麵上明晃晃的掛著“寶寶不開心”五個大字。林讓走過來,坐在魏滿身邊,魏滿還故意轉過頭去,用後腦勺對著林讓。魏滿轉過頭去,就聽到“嗤——”的一聲,顯然是林讓在笑。魏滿立刻迴過頭來,說:“你是不是在笑?”林讓嘴角還掛著笑意,因著魏滿這模樣太好笑了,真別說,竟然有一點點可愛。平日裏的魏滿不是老成穩重的模樣,便是輕佻紈絝的模樣,亦或者一臉“虛偽做作”,這麽可愛的模樣倒是少見。林讓收斂了笑意,說:“沒有,魏公看錯了。”魏滿氣的撲過去,“嘭!”一下將人撲在席子上,當然還不忘用手墊一下,以免撞疼了林讓。林讓的頭冠一歪,險些散開,官袍也有些淩亂,看起來當真是風情無限好。魏滿眯著眼睛說:“一個小小的刺史,你竟敢嘲笑於孤,好啊,今日便叫你領教領教孤的手段,非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林讓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天黑了,營帳中黑壓壓的一片,沒有點燈,唯獨魏滿的眼神亮晶晶的,閃著光,一眼就能看見。魏滿還未睡下,盯著林讓仔細的看,生怕一眨眼林讓便不見了似的。魏滿見他醒了,唇角挑起一絲輕佻的笑容,說:“如何,刺史大人可領教了孤的手段?”林讓根本不會臉紅,十分坦然的看著魏滿,聲音略微有些沙啞,說:“將軍的手段,本刺史甚是滿意。”魏滿唿吸一滯,差點熱血衝頭,但林讓看起來有些辛苦,魏滿也是心疼,抱緊了林讓說:“夜深了,快睡罷。”林讓卻似乎有了點兒精神,說:“魏公。”他的話還未說完,魏滿已經說:“叫阿滿。”林讓點點頭,說:“阿蠻。”魏滿:“……”魏滿糾正說:“故意的,嗯?咬字準確點。”林讓笑眯眯的說:“阿滿。”魏滿嗓子發緊,咳嗽了一聲,說:“講罷。”林讓說:“詹先生是個人才,你也不想讓他流落在外,最後歸順了武德罷?”魏滿歎了口氣,說:“是是是,行行行,都依你的,隻是那小子太是氣人,孤好歹是堂堂驃騎將軍,他不過一個小娃兒,也敢與孤強嘴?”林讓淡淡的說:“能與驃騎將軍強嘴的人,這世上為數不多,自是與眾不同的。”“道理的確是這個道理……”魏滿說:“但那豎子如此氣人,孤也拿他沒轍,還能怎麽辦?你說說看,他要子雲去使喚,孤都忍痛割愛了,還親自搭建屋棚,如今還發兵幫助他的叔父安頓漢東,孤做了這麽多,他一點子也不領情。”林讓想了想,說:“那主公便去打聽打聽,詹先生喜歡食什麽,做一些家鄉菜,款待款待詹先生。”古人的念鄉情懷是很濃重的,因為古代不如現代的交通條件便利,一旦離開了家鄉,說不定就是永別,永遠也再難迴去一趟。小孔明乃是郯州人,當時魏滿揚言血洗郯州,小孔明一家舉家搬遷,居無定所,被迫離開了郯州,開始漂泊,想必也很是念家。魏滿想了想,說:“是了,那明日孤叫他身邊的仆役過來問問。”小孔明身邊有一個伺候的仆役,畢竟他的腿不方便,嬴子雲如今也不在他身邊“使喚”了,自然要有人照顧起居。魏滿便把那個仆役叫了過來詢問。仆役都給問懵了,說:“這……詹先生好像沒有什麽特別的喜好,也不見愛珍饈美味,也不見嗜酒如命,平日裏都是給什麽食什麽,從來不挑剔。”說起來也是,小孔明雖然生在官吏世家,但是他出生之後,家庭落寞,跟著叔叔也是饑一頓飽一頓,好不容易叔叔舉薦了漢東太守,但沒成想剛一上任,便碰上了陳仲路僭越天子,自行稱帝的事情,可算是一天好日子也沒過過。如此這樣的小孔明,如何能挑嘴?如今在軍營中,頓頓都有飽飯,已經不容易了。魏滿頭疼不已,讓仆役去打聽,結果第二日仆役迴稟,根本迴稟不出個所以然來,小孔明根本沒有特別偏好。魏滿揉著自己額角,說;“這小子真不叫人省心,早有一天把孤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