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有些含糊其辭,並沒有將見到的所有能容全都告知眾人,而是留了一個底兒在自己手中握著。武德隻是說:“昨夜卑將帶人潛入燕州府署,陳繼正帶領麾下,探討如何對抗聯軍之事。”他這話一說出來,眾人立刻竊竊私語起來。“果然,陳繼並非無所動靜。”“肯定是故意不應戰。”“是了……”武德見眾人竊竊私語,不著痕跡的低笑了一記,笑容轉瞬即逝,便又說:“陳繼欲招麾下助陣,包抄我聯軍後路。”“陳繼果然還有後招!”“什麽?陳繼想要斷咱們後路?!”“咱們聯軍三十萬之中,如果被斷了輜重後路,那不消幾日,怕是就要撤兵了!”武德故意提高了一些聲音,朗聲說:“因此卑將以為,昨日裏魯州刺史所言甚是,陳繼兵馬與糧餉均十足豐厚,我聯軍雖名正言順,但兵線太長,卑將私以為,此戰應速戰速決……將軍,卑將請戰,作為先鋒,首站攻打府署城門!”武德說著,突然矮身,“嘭!”一下子便跪在了地上。他說得鏗鏘有力,聲音無比洪亮,麵容鎮定自若,自有一派正氣。司馬伯圭眯了眯眼睛,突然站起身來,走上前去,也跪在地上,沙啞這聲音說:“主公在上,伯圭請命一戰!”魏滿看到司馬伯圭跪在地上,不由微微搖了搖頭,他如何可能讓司馬伯圭去打這第一仗?不是司馬伯圭能力不及,也不是魏滿不信任司馬伯圭,相對於武德,他自然更信任追隨自己五年之久的司馬伯圭。但司馬伯圭剛剛損失了自己的弟弟,萬一意氣用事,兩軍開局不利,將來的戰役必然沒辦法再打下去。而且魏滿也擔心司馬伯圭會急功近利,反而傷了自己。魏滿稍微沉思了一下,便說:“武將軍,此戰……孤交給你來打。”司馬伯圭抬起頭來,看向魏滿,魏滿對他搖了搖頭,沒有多說。司馬伯圭似乎有些不平,但他心裏也明白魏滿是什麽意思,因此也沒有多說。武德一聽,當即欣喜若狂。他的迴稟是有所保留的,武德以為,這一戰可以打,隻要略施小計便可,陳繼雖然兵強馬壯,但是內部人心不合,分成主和黨和主戰黨,兩麵打架還來不及。武德聽到魏滿首肯,心中登時狂跳不已,隻覺自己出人頭地的機會便來了。而其他人聽到魏滿首肯,麵上都掛著嗤笑與不屑,他們以為武德是個不自量力之人,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了,居然想用五千兵馬攻城,這不是開頑笑麽?武德想了想,規規矩矩的拱手,說:“將軍,卑將還有一個不情之請。”魏滿說:“講。”“卑將乃係第一次主導攻城戰役,因此還請將軍與諸公,攻城當日監臨督軍!”眾人一聽更是不屑,這武德以前從未有過攻城經驗,竟然要用頭去撞陳繼這塊大石頭,非頭破血流不可。大家也沒有什麽異議,都樂意去看武德是怎麽自不量力的“自殺”,因此順勢同意下來。因著武德突然站出來請命打先鋒,這場會議便順利結束了,眾人紛紛說笑著離開了幕府大帳。林讓看著武德離開的背影,眯著眼睛,一直沒有迴神,似乎在想什麽。魏滿收拾妥當文書,準備離開,抬頭一看,林讓竟然盯著帳門口的方向正在出神,也不知在想什麽。魏滿便走過去,說:“林讓?”此時營帳裏已經沒有旁人,魏滿低喚了一聲,林讓仍舊沒有迴神,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魏滿幹脆快極的傾身,在他唇上輕輕一吻。林讓感受到溫度,這才猛地迴過神來,一臉淡漠的看著魏滿偷腥。魏滿偷腥成功,一點子也不像叱詫疆場的驃騎將軍,反而像是食了糖果的小娃兒一般,笑眯眯的說:“林讓,想什麽呢?”林讓淡淡的說:“在想武將軍。”武德?魏滿隨口一問,哪知道林讓竟然告訴自己,他在想別的男子。魏滿險些一口酸水兒吐出來,說:“想他做什麽?是有孤位高權重,還是有孤年輕俊美?”林讓一臉奇怪的看著魏滿,說:“魏公何出此言呢?讓是在想剛才武將軍的請命。”魏滿:“……”魏滿咳嗽了一聲,說:“開頑笑,孤剛才與你開個頑笑而已。”林讓並沒注意魏滿的酸勁兒,說:“武德此人,不可小覷,魏公還是多加小心才是。”林讓已經跟他說過了,武德日後能與他三分天下,因此魏滿也開始漸漸注意此人,不過到目前為止,除了心思比較深沉之外,魏滿並未發現他太大的才能。魏滿說:“是了,有你在孤身邊,你說什麽,孤都依,如何?”魏滿一言不合,就飆上了情話,加之俊美的容顏,稍顯輕佻紈絝的痞氣,有一種說不出來令人臉紅心跳的感覺。林讓卻“哦”了一聲,十分冷淡的站起身來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