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兄長司馬伯圭,也因著司馬越的緣故,一直留在魏滿營中。如今司馬越不在了,魏滿說不心疼,那是絕對不可能的,畢竟大家相處一起五年,都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多少次出生入死都是一起經曆的。但魏滿歎氣,還有另外一方麵,司馬伯圭是一匹野狼,司馬越身中流失而亡,那麽司馬伯圭還會是當年的那個司馬伯圭麽?失去了司馬越這塊軟肋,司馬伯圭的野性也行會重新迴歸,還會服從自己的管教麽?魏滿想到了很多,就在此時,突聽“殺——”的聲音,還有人大喊戒備。遠處“踏踏踏”的馬蹄聲連成一片,緊跟著火把通明,司馬伯圭一身黑甲,手提長槊,白馬銀鞍,在火把的照耀下鋒芒畢露,指揮著白馬軍說:“有人偷襲!戒備!”司馬伯圭的白馬義從十分精良,訓練有素,立刻戒備,快速迎戰。魏滿一看,“嗤——”一聲抽出倚天寶劍,攔住林讓,說:“快進帳。”林讓不會武藝,留在外麵那也是徒勞,剛要轉身進帳子,便聽到有人高喊著:“將軍!”“司馬將軍!”“主公!別過去!是陷阱!”前來偷襲的刺客並不多,人數很少,也並不入營,隻是在外麵晃了一圈,很快撤離,顯然是想要引蛇出洞。按理來說司馬伯圭肯定不會中計,畢竟林讓的男神子雲將軍,當年選擇投效,便看中了司馬伯圭的才能和義氣,司馬伯圭在打仗方麵,冷靜睿智,有勇有謀。而這一次,分明是陷阱,卻不顧一切的衝了上去。魏滿和林讓一看,暗道不好,趕緊跑上前去,魏滿一把擰住司馬伯圭的手臂,大喊著:“伯圭!你去何處!?瘋了嗎!”司馬伯圭眼目赤紅,奮力甩開魏滿的桎梏,聲音沙啞的說:“是越兒!!是越兒!我看到了!”司馬越?林讓吃了一驚,看向身邊的白馬義從,那些士兵紛紛搖頭,似乎並沒有看到少將軍。林讓拉住司馬伯圭,說:“司馬將軍,你冷靜一些。”司馬伯圭低吼著:“我看到了,是他!真的是他!放開我!”他說著,發瘋的一甩,林讓沒有他勁力大,差的有些遠,被他一甩,差點摔在地上。魏滿連忙要去扶林讓,林讓卻示意不讓他鬆手。魏滿隻得用力扭著發瘋癲狂的司馬伯圭,眼目盡裂的喝道:“司馬伯圭!你清醒點,司馬越已經死了!已經死了!”他說到這裏,司馬伯圭的長槊發出“當!!!”一聲巨響,重重的掉在地上,一時間激起層層塵土,金鳴的激蕩聲不斷的迴蕩在半空中,久久不能平息……第395章 他還活著!司馬伯圭聽著魏滿的話, 一時間都忘了掙紮,怔怔的站在原地, 仿佛方才那個發狂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樣。魏滿看到這裏, 便微微鬆開一些手來,見司馬伯圭仍然沒有反應, 這才真的放開手來。司馬伯圭目光冷淡,帶著一股濃濃的漠然,凝望著遠處無邊無盡的黑暗。他的眼神與林讓的冷淡漠然一點子也不一樣, 漠然之中還帶著一股深沉的絕望, 還有心如死灰的寂靜。林讓覺得,或許在他的心竅中,無論現在深秋的夜風多麽嘈雜,司馬伯圭什麽也不會聽到,隻剩下一片安靜的死寂。林讓淡淡的說:“扶司馬將軍迴去。”白馬義從趕緊扶著司馬伯圭往迴走, 低聲說:“將軍, 迴去罷。”“迴營罷。”“我們也想念少將軍……”眾人扶著司馬伯圭迴了營帳, 司馬伯圭一點子也不反抗, 便木然的,好像渾然一個木頭人一般, 走進了營帳,坐在榻上,也不除掉自己的介胄,目光盯著跳動的火焰, 眼睛一眨不眨。林讓與魏滿從外麵走進來,魏滿歎了口氣,低聲說:“去查查偷襲的刺客到底是什麽人。”白馬義從低聲說:“是。”說著趕緊退出了營帳去。魏滿看著司馬伯圭,一時沒有過去打擾他,隻是低聲說:“林讓,在你知道的軌跡裏,司馬伯圭和司馬越……是什麽樣的收場?”林讓目光十分平靜,淡淡的說:“司馬越戰死,司馬伯圭為報弟仇,急功近利,最後敗給陳繼,火焚而死。”魏滿聽罷了,更是想要歎氣,沒成想在林讓所知道的軌跡中,原來司馬越也是如此,這難道是一個不可打破的軌跡麽?魏滿拍了拍林讓的肩膀,低聲說:“去看看司馬伯圭,能不能開點清心靜氣的湯藥吃吃?”林榮點點頭,抬步走過去,說:“司馬將軍。”司馬伯圭根本沒有反應,林讓便坐下來,給他把脈,司馬伯圭的脈象很亂,一看心思就非誠沉重,思慮太多耗神,如此以往下去,司馬伯圭就算是再健壯,他的身子也受不了。林讓當下開了一個藥方,他一麵寫,就聽司馬伯圭突然開口說話了。“伯圭……方才真的看到了,是越兒無錯。”林讓看了一眼司馬伯圭,說:“司馬將軍,你現在需要靜養,其餘的不要再想。”司馬伯圭卻沒有搭腔,而是自顧自的說:“我與他並非親兄弟,隻是同宗,從小便眼睜睜看著越兒錦衣玉食,而我自己,明明也出生在司馬世家,卻因為母親卑賤,吃了上頓沒有下頓,還要被本家的孩子毒打欺負……”司馬伯圭似乎想到了很多往事,目光仍舊盯著燭火,喃喃的說:“我當年被欺負怕了,因此見到司馬越之後,就會想,他總是一個人,還那麽弱小,欺負他,狠狠的欺負他,讓他們說我娘親卑賤……”像小雪球一樣的司馬越沒少被司馬伯圭欺負,嗚嗚大哭,但是他從來不告狀,還會傻兮兮的笑著跑來找好司馬伯圭頑耍。“後來……我離開了家裏,出去闖蕩,等我歸來的時候,家裏已經落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