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終於動了一下,轉過頭去,看了一眼小皇帝。暗淡的光線灑在魏子脩冷漠的麵頰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不近人情,疏離到了極點。小皇帝看到他這樣的麵容,心裏一擰,不過麵上不動,說:“子脩,你是個聰明人,你應該知道,朕帶著你,可不讓你去找魏公認親的,你若是有什麽動作,到時候朕與魏公撕開了臉皮,是他吃虧,不是麽?”魏子脩眯著眼睛,冷漠的注視著小皇帝,似乎他的話已經無法引起魏子脩的憤毒,隻是冷漠。濃濃的麻木和漠視……小皇帝不見他迴答自己,複又說:“可還腹疼?要不要叫太醫過來,再瞧一瞧?你如是不動用內勁兒,朕保證沒有任何事情。”魏子脩此時終於開口說話了,淡淡的說:“不勞煩人主,若是找來了太醫,驚動了魏公,反而是卑臣的不是了。”小皇帝目光淡漠的看著魏子脩,最終沒說話,隻是站起身來,轉頭走出了營帳。魏滿與林讓安頓好下榻的事宜,準備換上狩獵的衣裳,一會子狩獵便開始了。魏滿換上了一身勁裝,並沒有穿鎧甲,黑色的勁裝顯得魏滿高大精瘦,遮掩了魏滿身上糾結有力的肌肉。分明是絕對的黑色,讓魏滿一穿,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輕佻紈絝之感。林讓也換上了一身勁裝,這是他第一次這麽穿,魏滿迴頭一看,不由笑了起來,一把摟住林讓,將人猛地抱起來,直接按在榻上。魏滿臂力驚人,林讓好歹是個成年男子,魏滿竟然一把他抱起來,好像隻是舉了一隻麻袋一般。魏滿笑眯眯的說:“你這樣穿當真好看,有一股子,說不出來的勁頭……”魏滿說著,又撥了兩下林讓的領口,林讓的領口緊緊束縛著,令他整個人看起來異常禁欲,搭配著林讓冷漠的眼神,簡直禁欲到了極點。但反而是這種氣息,不斷刺激著魏滿。魏滿笑著說:“扣得這麽緊,孤真想給你解開。”林讓一臉坦然的說:“主公請便。”魏滿唿吸一窒,他本隻想要調侃一下林讓,哪知道……奈何馬上便要狩獵,魏滿若是去得晚了,讓小皇帝等待,恐怕要被人扣什麽大帽子。因此也隻好……忍了!薑都亭和林奉早就準備好了,換好衣裳,便在營帳外麵等待著。過了好一陣子,幾乎快要遲到了,帳簾子才發出“嘩啦!”一聲,魏滿與林讓從裏麵走了出來。林讓一臉坦然,不過唇角掛著一絲絲殷紅,下唇還稍微有些破皮。而魏滿跟在後麵,則是一臉狠相,緊緊盯著林讓的背影,仿佛與林讓有什麽不共戴天的仇恨,隨時要將林讓生吞活剝一般。林奉一看,臉色不由紅了起來,似乎看出了什麽端倪。不過瞬間臉色又不好看了起來,好默默的歎了口氣。薑都亭看到他臉色變化,便說:“怎麽,吃著碗裏的,還望著鍋裏的?你都占了都亭的身子,還惦記著你的主公不成?”林奉瞬間都懵了,聽懂之後趕緊瞪了薑都亭一眼,說:“誰占了你的……你的……”林奉說到這裏,真是沒臉皮再說下去,如何也不能像薑都亭那麽坦然的說這些沒羞沒臊的話。林奉說:“奉對主公,並無半分不恭的想法。”“哦……”薑都亭點頭說:“是了,那你對都亭,是不是總有一些兒,不恭敬的想法?”林奉:“……”林奉已然不想和薑都亭說話,趕緊掉頭就走。薑都亭從後麵趕上去,說:“林太醫歎氣什麽?說出來,叫都亭替你排解排解。”林奉幽幽的說:“主公與奉孝先生,是否是那種幹係?”薑都亭說:“你歎氣,便為了這檔子事兒?”林奉點了點頭,薑都亭便說:“還說沒惦記著你的主公?”林奉瞪了他一眼,說:“與你說正經的,奉隻是……隻是替義父不值。”薑都亭輕笑了一聲,說:“值得不值得,隻有當事人才有權利評點,不是麽?”林奉心說也是,可列侯是自己的義父,林奉又是個愛鑽牛角尖兒之人,雖奉孝先生也有大才,可……可總覺他是個狐狸精!“阿嚏……”林讓突覺後脖子一涼,打了一個噴嚏出來。魏滿趕緊說:“怎麽的?著涼了?害了風寒?不對……這大熱天的,難道是風熱?”林讓也很是奇怪,自己這兩天沒有不舒服的地方,淡淡的說:“興許是誰在背地裏說讓的壞話了罷。”眾人來到了狩獵行轅的空場上,文武百官已經列隊整齊,準備恭迎小皇帝。虢氾這次並沒有遲到,而是與楊鎮東站在一起,正在說話,似乎在密謀著什麽,那二人看到魏滿進入了空場,便下意識的不再言語。魏滿隻是冷笑了一聲,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