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讓說:“魏公可是進來盜竊的?”“盜……”魏滿險些又給林讓氣死,哈哈一笑, 說:“盜竊?孤身為齊州牧,坐擁數十萬兵馬,還需要盜竊?開頑笑!”林讓卻用一副看透了魏滿的模樣,淡然的說:“魏公難道不想盜取券書?”魏滿對答如流,麵不改色的說:“不想。”他說著,心中卻在想,這什麽先生是怎麽知道的?但魏滿不能輸了顏麵,便說:“孤……孤是來……來拿一床被子的。”魏滿說:“外間兒天寒地凍的,也沒有火盆子,如今已經深秋,也沒有榻,隻有一張席子,難不成連床被子也不給孤了?”林讓想了想,便轉身從榻上抱起一床被子,“嘭!”一聲扔在魏滿懷中。被子很柔軟,甚至……甚至還帶著一絲絲林讓身上的藥香。昔日裏林讓最喜歡身上熏一些蒼術的味道,不過如今現在重生而來,還沒條件熏香,所以林讓身上的藥香,純粹是擺弄草藥留下來的。畢竟這些日子林讓都在給薑都亭治療,所以染上了藥香。魏滿聞著被子上淡淡的藥香,看著林讓淡然的麵孔,心裏的火氣就像給點了油一樣,“唿唿”的往上衝,那叫一個氣啊!自己說要被子,林讓就仍給自己被子,連個挽留也沒有,那意思就是讓自己睡外間的席子上?魏滿這齊州牧,從來都是他給別人吃癟,沒自己吃過,如今倒是一次性吃了許多。魏滿怔愣在原地,林讓便把他推了出去,推到外間。魏滿抱著被子,站在外間門口,木呆呆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席子,渾然有一種小白菜的蒼涼之感。就在此時,長發披肩的林讓轉過屏風,淡淡的看著魏滿。魏滿還以為他於心不忍,哪知道林讓卻劈手扔來一個頭枕,丟給魏滿,說:“魏公晚安。”魏滿:“……”深秋已然很冷,外間沒有火盆子,也沒有榻,就直接躺在席上,蓋著一床被子,幸而魏滿身強體壯,普通人第二天絕對要嘴歪眼斜,輕則害了風寒,重則落下病根兒。魏滿睡到半夜,真真兒的覺得忍不下去了,倒不是寒冷不可忍耐,而是心中那口惡氣。自己身為一方之長,多少人想要巴結奉承,而林讓呢,一個陳營來的小小謀臣,竟然對自己愛答不理,甚為冷淡,還讓自己睡席子?魏滿單手一撐,直接從地上翻身而起,偷偷往裏間看了一眼,林讓似乎已經睡熟了,背對著外麵,側臥在榻上,唿吸十分均勻,偶爾時不時動一下。原是因著寒冷,被子被他不老實的踢掉在了地上,所以蜷縮著,隨便抓了幾把,沒有抓到被子,便冷得直打哆嗦,但沒有醒過來的意思。魏滿一看,心說真笨。他慢慢輕聲走過去,站在林讓前麵兒良久,隨即似乎放棄了什麽,抬起手來,將掉在地上的被子撿起來,輕輕抖幹淨,然後蓋在林讓身上。林讓得到了被子,稍微舒服一些,舒展了一點點,不過似乎還是覺得冷。魏滿一看,心說我都幫你蓋被子了,這榻這麽寬闊,沒道理讓魏公我睡在外麵的地上。於是魏滿便輕聲上了榻,也把自己的被子蓋好。林讓前半夜睡得有些冷,後半夜倒是頗為舒坦,身邊似乎燒了暖氣一般,暖洋洋的,吸引著林讓。第二天清早,林讓因為睡得很飽,早早便掙開了眼目,眯著眼睛醒盹兒,這麽一看,登時有些奇怪。魏滿……?魏滿為何睡在自己的榻上,昨日不是把他趕到了外間兒麽?其實不是林讓狠心,讓魏滿深秋睡在地上,而是林讓心裏實在“奇怪”,他不了解那種奇怪。明明自己就在魏滿眼前,而魏滿卻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細作,不相信自己,所以林讓其實是賭氣,才讓魏滿睡在外麵地上。林讓還沒醒過盹兒來,眯著眼目注視著魏滿,越看越覺得好看。四五年了,魏滿卻沒有留胡子,麵上刮得幹幹淨淨,以前隻覺魏滿與“叔叔”長得十分相似,如今這麽一想來,原來叔叔根本就是魏滿,怪不得生的一模一樣……魏滿其實早就醒了,他生性機警,更別說身在郯州老巢,魏滿隻是淺睡,林讓一動他就醒了。但魏滿並沒有睜開眼目,在林讓睜眼之時,他立刻閉上了眼目,心中思忖著,便試探試探這個林讓,不知他看到自己熟睡會幹些什麽,若他圖謀不軌,自己便一劍斬了他!魏滿閉著眼目,很長一段時間,林讓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一切都歸為靜悄悄。如不是魏滿耳聰目明,能聽到林讓的唿吸聲,恐怕還以為他又睡了。不過林讓並非又睡了,因為他的唿吸並不綿長,有的時候還挺錯綜,一看便是在思慮什麽,思緒千迴百轉。魏滿正兀自奇怪林讓到底在打什麽壞主意,就在此時,他突然感覺到一股暖流正在靠近自己。魏滿吃了一驚,連忙睜開眼睛,就在這一刹那,林讓清秀俊美的麵孔放大到了魏滿跟前,然後……然後魏滿唇上一陣溫熱,竟被林讓給強吻了!林讓還以為魏滿睡了,定定的看著魏滿的容顏,隻覺越看越是中意,心中升起一股,非要歸為己有的占有欲來。林讓當即也沒有委屈自己,他生來不知委屈自己是什麽意思,便湊過去,親在了魏滿唇上。“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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