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附近有個泔水桶,難聞的很,散發著一股餿味兒,魏滿知道林讓愛幹淨,便說:“走罷,咱們先迴去等便是了。”他這麽說著,就聽到泔水桶裏發出“咕嘟”一聲,像是在吐泡的聲音。魏滿側頭去看那泔水桶,泔水桶旁邊,竟然還有一些外溢的狀況。泔水桶本就很滿,謀士那麽大一個人鑽進去,泔水自然要外溢,哩哩啦啦的到處都是。魏滿一看,登時恍然大悟,“嗤——”的抽出長劍,便要去抓那謀士。此時林讓卻突然握住了魏滿的手,給他打了一個冰冷的眼色,生怕魏滿不明白,還用手指輕輕的在他掌心裏蹭了兩下。蹭……又是這樣。魏滿記得,當年奸宦協昔日的趙梁王,也就是今日的小皇帝出逃,就在北芒阪的時候,林讓也曾經輕輕的蹭了蹭自己的手心。當時魏滿便在想,這個宦官怕是想用美色迷惑自己。如今想來,隻覺……怎麽可能?林讓他腦子裏根本沒有用美色迷惑旁人的那根筋兒!林讓的意思是不要打草驚蛇,拉著魏滿走了兩步,這才低聲說:“主公先不要聲張,他喜歡在泔水桶裏呆著,咱們便叫他多享受享受,何必如此著急呢?”魏滿一聽,忍不住笑起來,幹壞事他最喜歡,如今林讓也習得了幹壞事的法門,那再好不過了。畢竟一個人做壞事兒,那隻能偷著樂,如果兩個人一起做壞事兒,那就不同尋常了,畢竟獨樂了不如眾樂樂嘛。魏滿立刻同意,對林讓點了點頭,笑眯眯的說:“依你。”他說著,立刻咳嗽一聲,轉過頭來,一本正經的說:“想來那細作是逃出去了,不在這裏。”他說到此處,藏身在泔水桶裏的謀士狠狠鬆了一口氣,他可不知道魏滿和林讓正在“犯壞”,也看不到外麵的情況,因此聽到聲音,便鬆了口氣。魏滿又說:“典校尉,你派兩個士兵守在這裏,切勿叫那細作又溜了迴來,一旦溜迴來,立刻抓住,叫他人頭落地!”“是!”召典鏗鏘有力的應答著,藏身在泔水桶裏的謀士不由打了一個冷顫,心想這可糟糕了,自己藏在泔水桶裏,但外麵有士兵把守,一時半會兒出不去。若是出去了,豈不是死路一條?但有又想了想就釋懷下來,沒關係,這可是泔水桶啊,如今已經天黑,入夜之後肯定會被推走,帶出城去,到時候自己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聚陽城,遠走高飛!謀士還以為自己特別聰明,就在他思考的時候,士兵們的聲音已經遠去,口中還大喊著:“去那邊搜一搜!”“把城門封死!”“別讓細作跑了!抓住他一定要將他大卸八塊!”魏滿與林讓留了士兵看守,很快便離開了。魏滿笑著說:“林讓,你可夠壞的。”林讓一本冷漠的說:“主公何出此言呢?對待非常之人,自然要用非常的手段。”他說著,正巧看到正在運送泔水桶的仆夫,便叫住了他。那仆夫看到是列侯,一臉崇拜而恭敬的說:“列侯,您有什麽吩咐?”林讓便笑的十分冷酷陰險,說:“府署北院的泔水桶,這兩日不要送出城。”那仆夫一聽,奇怪的說:“這……現下日頭越來越暖,若是幾日不送出去,會不會……臭了?”林讓淡淡的說:“臭?越臭越好。”第314章 名正言順是夜。天色黑得已然十分濃鬱, 府署之內幾乎沒什麽人在走動, 隻有一些夜裏幹活兒的仆夫, 或者是巡邏的士兵還在來來迴迴的走動著。謀士藏身在泔水桶裏, 因著外麵有士兵,根本不敢抬頭去看,隻好藏在泔水桶裏, 屏住唿吸。但他需要換氣, 每次換氣都是最痛苦的,如果鑽出來的太多,可能會被發現, 如果鑽出來的太少,可能會舀一嘴的泔水,那味道真是……絕了。其實士兵們早就發現他了, 畢竟士兵們都是召典的精銳親信,耳聰目明, 怎麽能發現不了謀士。但魏滿吩咐了, 一定要耳失聰,目失明, 就算謀士在泔水桶裏放屁,他們也當做沒聽見。因此那兩個士兵就默默的看著謀士,每隔一段時間冒出頭來換氣。真別說, 換氣的頻率越來越長,也就是說,謀士在泔水桶裏已經獲取了心得。一直熬到半夜, 終於,謀士聽到了仆夫的腳步聲,是仆夫托著泔水車過來了,按理來說,仆夫應該把泔水桶裝卸在泔水車上,然後一並子推著出城倒掉。隻是……那仆夫來到北院之後,便自言自語的說:“哎,今天北院的泔水不是甚多,要不然……就不倒了罷,偷偷懶,又沒人發覺。”謀士:“……”謀士一瞬間隻覺得心髒拔涼拔涼的,今天不倒泔水了?也就是說,他今天不能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