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諮見到魏滿與林讓,十分殷勤,立刻過來拱手說:“魏盟主,列侯,微臣有禮了。”魏滿大約拱了一下手還禮,說:“楊太守, 這麽夜了,怎麽還在府署?”宛陽太守楊諮笑了笑,很是謙恭的說:“是這樣兒的,微臣不是捐糧來著麽,剛剛核對了數目,留了檔子,跟著整理了糧食,因此一直忙到這麽夜。”魏滿一聽,半真不假的說:“那當真是有勞楊太守了,楊太守如此為武室天下著想,想必人主一定十分歡心。”“魏盟主謬讚了,謬讚了!”宛陽太守楊諮謙恭到卑微,連忙說:“這都是微臣該做的事情,若是往後裏還有什麽事情可以效勞,一定請盟主明示。”“一定。”魏滿假笑說:“時辰夜了,楊太守還是趕緊迴去歇息罷。”“是是,多謝盟主關心。”宛陽太守楊諮說完,轉身便往外走,他身邊還跟了一個謀士,在楊諮走進院落與魏滿攀談之時,那謀士並沒有跟過來,而是站在院落門口。等楊諮走出來,便跟了上去。楊諮從府署中走出來,一出來便收攏了臉上謙恭卑微的笑容,冷聲說:“哼!魏滿小兒,不過一個無知豎子,竟跟我擺上了派頭!吞並了我的糧食,這口惡氣,讓我如何忍耐!當真可惡!”他這麽一說,旁邊的謀士趕緊小聲說:“主公,還請輕聲些,若是叫那群義軍聽到了,可就……”楊諮冷聲說:“什麽狗屁義軍!不知從哪裏弄來的個小娃娃,便做了小皇帝,還有自封的車騎將軍,根本就是叛軍,盡給自己麵上貼金!”謀士想了想,說:“主公,如今……魏滿那豎子小兒,剛剛來到聚陽城,便打了兩場勝戰,第一場勝仗直接斬殺了佟高的女婿成甫,第二場勝仗,雖然沒有能俘虜嬴稚,但嬴稚可謂是丟盔卸甲,死裏逃生,若是讓魏滿再這般大壯大下去,必然更是囂張,還不知會怎麽對待主公呢。”楊諮一聽,很是有道理,對抗了成甫之後,魏滿便讓楊諮捐獻糧食,對抗了嬴稚之後,還不讓自己捐獻兵權?其實楊諮根本不知道,魏滿都看不上他的兵權,還沒俘虜來的成甫軍隊精銳呢,一個個老弱殘兵就不說了,年輕的士兵也毫無鬥誌,根本不是打仗的料子,若是上了戰場,必然全都折了。謀士便又說:“主公您想想看,若是魏滿打贏了佟高,必然囂張勝佟高百倍,別說沒有主公您的功勞,恐怕還要使勁刮嗤主公您。但若是打不贏佟高,佟高馬上便要遷都信安,咱們這東南一麵,人人都能站穩腳跟,何樂不為?反而更是有利。”楊諮一聽,果然是這麽迴事兒,便說:“你可是有什麽好辦法,讓魏滿能吃敗仗的?”那謀士十分自信的一笑,說:“主公,這天底下會打勝仗的人很多,數不勝數不計其數,自開天辟地以來,世出了那麽多英雄好漢,但若論起會打敗仗的,或許沒有幾個。”謀士頓了頓,又笑說:“主公,小人聽說……義軍大批量草已經馬上要運送至聚陽城,與今日運送的糧草不太一樣,今日吳邗太守楊樾送來的糧草,不過是九牛一毛,先行探路而已,而後麵的糧隊,才是關鍵所在。”楊諮也聽說了,魏滿安排了召典前去接應糧草,明日便即出發。謀士說:“如今魏滿小兒打了兩場勝仗,軍中士氣正旺,但若是損失了糧草,這消息一傳開,必然折損士氣,等到那時候……一切不攻自破!”楊諮聽得躍躍欲試,不過又愁眉苦臉,說:“這糧草過幾日便會送到聚陽城中,魏滿還派了他的心腹召典前去接應,看起來萬無一失,如何才能叫他們損失糧草?”謀士“喋喋”的笑了一聲,說:“主公您可別忘了,這批糧草為了掩人耳目,選擇的是沒有任何頭銜的魏子廉運送,那魏子廉乃是魏滿小兒的從弟,本沒太多的本事兒,隻是一心賄賂魏滿,才換得如此重要的頭銜兒。他沒有作戰經驗,最是好下手對付,再者……”謀士一笑,說:“再者,何須勞煩主公下手操心,隻消把魏子廉偽裝送糧的消息,全須全影兒的告知佟高,還怕沒人替主公分憂麽?”楊諮一聽,說:“好!好得很,我平日裏沒有白器重於你,說的好!便這般如此,你快去速速聯係佟高之人,務必讓魏滿這小兒豎子,痛失糧草,也好打消了與佟高作戰這種荒唐的念頭,以免連累我等!”“是,小人這便去。”第二日一大早,召典便要奉命領兵,前去接應魏子廉了。這次運送糧食的隊伍,完全是魏滿的主意。魏滿這個人狡詐多疑,因此他安排事情十分周密,先用楊樾作為誘餌,拋出去誘導敵軍,楊樾帶領的卻不過小小一部分糧草。之後便是假裝糧草隊伍的先行部隊,在前麵給魏子廉探路,再接下去,才是魏子廉的運送糧草部隊。大家也都偽裝了起來,尤其領兵的還是名不見經傳的魏子廉,如此一來,更是沒人懷疑這才是大部隊的糧草所在。魏滿安排好了一切,隻要拿到這批糧草,聚陽城便是銅牆鐵壁,固若精湯,就算是佟高想要圍城,也是決計不可能的事情。因著這批糧草非常豐厚,隻要進入聚陽城,便足夠聚陽城官兵與百姓食上整整一年的,佟高就算是想要圍城,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糧草夠不夠,別到時候被圍的人還沒有兵盡量絕,圍困的人反而自己斷了水米。魏滿還特意派了召典前去支援,召典武藝高超,絕不是花架子,而且有勇有謀,關鍵時刻也不衝動。一大早上,召典很快便帶著兵馬,浩浩蕩蕩的離開了聚陽城,往東南麵開去,準備迎接魏子廉的糧隊。大軍一路向前,碾壓式的往前開去,他們行了一日,很快便達到了接應的地點。召典令人安頓下來,隨時準備接應運糧部隊,不過等了半日,眼看著便要黃昏,不知為何,魏子廉的運糧部隊,竟然沒有按照指定時間到達接應地點。召典又等了一會子,隻覺等不住了,便蹙著眉站起來,說:“糧隊什麽情況,快飛馬前去看一看。”“是!”一個士兵立刻領命,準備騎馬向前探路。就在此時,突聽“噠噠噠”的馬蹄聲由遠而近,聽聲音似乎是獨獨的一匹馬,並不是運糧的車隊。那馬匹很快從遠處跑了過來,雪白的鬃毛上染了一絲血跡,看起來十分紮眼潑辣,觸目驚心。眾人看著那匹馬迎麵跑過來,召典定眼一看,驚訝的說:“白鵠!?”這匹馬正是魏子廉的坐騎白鵠。魏子廉十分喜愛白鵠,上次白鵠被召典借走,不小心受了傷,召典還因此給魏子廉做了一個月的奴隸,供魏子廉使喚。白鵠飛快的“踏踏踏”跑來,一下衝到了召典麵前,使勁甩頭打著響鼻,似乎想要讓召典跟自己走一般。召典立刻甩開馬韁,說:“走,過去看看!”他帶著士兵,跟著白鵠快速往前跑去,沒一會子,眾人便聞到了一股子血腥味兒,十分刺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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