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貫沒什麽表情,冷漠非常的張讓, 竟向自己坦露了心跡。張讓微微垂著白皙的眼瞼, 似有些害羞赧然, 低著頭,聲音纖細輕微,十分不好意思。那模樣兒簡直可人疼的很,讓魏滿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征服欲與滿足感。於是二人便緊緊相擁, 十指相扣,熱烈接吻, 不可名狀……魏滿迷迷糊糊的就感覺自己抱著張讓, 不過張讓的骨架子不知怎麽的, 突然長了不少,一夜之間竟跟自己差不多了?不止如此, 耳邊……似還有些若有若無的……鼾聲?“唿……唿……唿……”張讓燕歇何時打上鼾了?平日裏魏滿五天有三天都與張讓歇在一處,張讓睡覺雖不老實,總是喜歡滾來滾去,而且見到縫兒就鑽,但是從未打鼾,一點兒聲也不出, 就跟他為人一般,十分斯文。隨著那輕微又香甜的鼾聲, 魏滿耳朵裏一陣一陣的吹進熱氣來,不止如此,還帶著一股酒氣。“咳咳咳!!”魏滿被吹得皺了皺眉, 使勁睜開眼睛,瞪眼一看,自己在營帳中,而且不是飲酒的幕府營帳,而是自己下榻燕歇的營帳。“唿——唿——唿——”耳邊的鼾聲十分坦然,而且持續不斷的作妖。魏滿慢慢轉過頭去,首先看到的是和自己十指相扣的手。一隻小麥色皮膚的大手,手掌寬厚,手指修長而有力……有力?魏滿一時間還未醒來,隻覺宿醉頭疼,使勁揉了揉自己亂蹦的額角,感受了一下那隻大手。與張讓纖細又白皙的手掌,好像不太一樣?而且這大手的指肚和掌心,全都是老繭,魏滿還捧著那這大手摩挲了一下,反複再三確認,真的都是老繭。看這繭子的模樣和位置,應該是自幼習武造成的,因著魏滿的掌心裏也有……魏滿更是迷茫,然後順著二人十指相扣的手掌,慢慢的往上看去。不由“嗬——!”的抽了一口冷氣。睜大了眼睛看著對方。魏滿十指相扣的,緊緊相擁的,根本不是什麽張讓,而是……“孫策!?”魏滿一聲大吼,孫策猶在夢中,不知做了什麽美夢,緊緊摟著魏滿,還把人往懷裏使勁摟了摟,口中泄露出“嘿嘿嘿”的傻笑,說:“公瑾……你這……這地方彈錯了,定是彈錯了……”魏滿被孫策一摟,隻覺頭皮發麻,趕緊甩開他的手。孫策還在美夢中遨遊,他夢到周瑜彈琴彈錯了,要知道周瑜可是音律大家,二人又是好友,平日裏父親孫堅總是用文武全才的周瑜與孫策對比,教育孫策要多習學多讀書,儼然周瑜就是那個“旁人家的孩子”,孫策沒少吃苦頭。如今夢到周瑜彈琴竟然彈錯了,不由“嘿嘿嘿”傻笑起來,渾然像是吃了蜜一般。孫策正吃蜜,哪知道突然被人一甩,他還在夢中,便夢到周瑜忽的生氣,舉起琴來便往他腦袋上砸去。“嗬——”孫策猛地抽了一口冷氣,“騰”家夥睜開眼睛,一睜開眼眸,便看到自己與義軍總盟主魏滿四目相對。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一臉茫然,又同時低頭看了看十指相扣的雙手,十分有默契的臉色鐵青。孫策首先發問,說:“怎……怎的是盟主?!公瑾呢?”魏滿說:“我還要問你!怎麽還是你,你在我帳子裏做什麽?”他二人說著,就聽到“嘩啦!”一聲,有人掀開帳簾子走了進來。魏滿迴頭一看,原是張讓。張讓端著一個木托盤,上麵放了兩隻耳杯,裏麵裝著醒酒湯,從帳外走進來。帳外麵天色還灰蒙蒙的,沒有大亮,看起來時辰尚早。魏滿眼看到張讓走進來,嚇得趕緊推開孫策,示意自己的清白。張讓見他們睡在一起,麵上也沒有特別的表情,仍然十分冷淡,端著醒酒湯走過去,將醒酒湯放在案幾上,說:“主公和孫長公子醒了?”魏滿磕巴的說:“醒……醒了,我們這是……?”張讓淡淡的把昨日裏的事情複述了一遍,又說:“本主公與孫公子已然各自迴營,不過主公與孫公子惺惺相惜,一定要擁在一起才可入眠,因此便令二位一同歇在此地了。”魏滿:“……”孫策:“……”張讓還十分“善解人意”的說:“飲盞醒酒湯,醒醒神兒罷。”孫策鬧了一張大紅臉,趕緊抱起自己的衣衫,羞恥的不行,結結巴巴的說:“我……我先迴去了,酒、酒醒了,醒酒就不必了!”他說著,趕緊抱緊衣大步衝出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