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滿準備了一晚上的腹稿,如何才能不失風度體統的質問張讓,讓他羞愧昨晚夜不歸宿的不檢行徑。但魏滿眼看到張讓的一瞬間,便立刻站起來,一步欺到張讓麵前,說:“去哪了?為何夜不歸營?昨夜宿在哪裏?與人什麽在一起?”魏滿一連串的發問,張讓被問的直發愣,不知該先迴答哪一條。就聽魏滿突然說:“這是什麽?”他說著,抬手用大拇指按揉著張讓頸間的一個紅點,表情登時猶如野獸一般,而且是見了血腥的野獸,一把抓住張讓的胳膊,將人緊緊桎梏在自己身前。眼神危險,嗓音沙啞的說:“這是什麽?誰做的?!”張讓奇怪的側頭看了看自己,不過脖頸上的東西看不清楚,不知魏校尉突然為何如此生氣,張讓是一輩子無法體會這種生氣的感覺。張讓似乎想起了什麽,淡淡的說:“哦,是華旉先生……”“什麽!?”魏滿當即氣的險些炸了,一把抓抓起自己的佩劍,就要衝出營帳,生剁了華旉這個居心叵測的老不正經。張讓見他迴身要走,後半句還沒說完,繼續淡淡地說:“華旉先生給讓針灸所致。”“針……”魏滿當時就愣在了原地,一臉呆若木雞的轉過頭來,說:“針……針灸?”張讓點點頭,摸了摸自己頸間的紅痕,說:“正是。”魏滿當下狠狠的鬆了一口氣,隻覺胸中瘀傷終於散開一些,那種憋悶煩躁,猶如怒獸一樣的心情,終於稍微轉晴。張讓說:“讓身子有些疲憊,華旉先生勞心針灸,果然好了不少。”魏滿咳嗽了一聲,趕緊把佩劍丟在一邊兒,原來是自己的想法偏頗了……魏滿又說:“你昨夜在哪裏?為何夜不歸營?你可知道這是哪裏?酸棗!這麽多軍隊匯聚於此,萬一有人認出你乃是昔日奸佞的大宦官,那便如何?你要怎辦!?”張讓一臉木然說:“讓去了橋老營中。”橋老?魏滿聽罷了,這才放下心來,原來是去了橋老營中,那並沒什麽妨礙,想來也出不了什麽事兒。原昨天晚上,張讓和華旉從樹林采藥迴來,橋瑁便親自來了一趟,說是橋老突然不思飲食,胃口不好,急的橋瑁跟什麽似的,要知道老人家吃不下東西,那可是大毛病。於是張讓和華旉便去了一趟橋瑁的營地,給橋老醫治,後來便留下來用了晚食,夜宿在橋老那處了。魏滿雖放下心來,但十分氣怒,說:“就算你要夜宿在橋老那處,也應該遣人告知我一聲,你知道我一晚上都等在此處麽?”張讓語氣一成不變,說:“讓魏校尉費心了。”“費心?”魏滿“嗬——”的冷笑了一聲,拒不承認,說:“費什麽心?我對你還能費心?我隻是怕旁人將你認出來,連累與我罷了!”張讓聽魏滿這種說辭,也沒覺得如何,若是放在普通人來聽,絕對會生氣一番,但張讓並未覺得生氣,畢竟連累旁人的確是不好的作為。張讓說:“隻是……讓的確托了人,告知魏校尉,魏校尉不知麽?”魏滿聽了皺了皺眉,說:“你托了誰告知與我?”張讓淡淡的說:“讓托付了呂都尉,轉告魏校尉,去橋營一趟,難道魏校尉不知。”呂、布!魏滿一聽,立刻恍然大悟,原來自己這麽著急忙慌,全是因為呂布!昨天晚上他明明在製藥的營帳見到了呂布,當時還“抓奸”了呂布和張奉,呂布必然是因著魏滿突然衝進來,打擾了他的好事兒,所以便故意沒有將張讓出去的事兒,轉告魏滿。想要魏滿著急上火。可不是著急上火?不止如此,魏滿還一晚上都沒合眼,此時頂著兩個大黑眼圈,臉色也鐵青發黑。魏滿複又一把抓起案幾上的佩劍,不去找華佗理論了,該去找呂布過過真章才是!魏滿抓了佩劍,就要去和呂布“拚命”,哪知道張讓剛迴來,卻在收拾自己的行囊。魏滿一看,都沒來得及去與呂布討個說法,便頓住了腳步,走迴來說:“你剛迴來,這又要去哪裏?”張讓說:“是這樣兒,橋老想令讓與華旉先生過去小住幾日,因此讓準備收拾一番行囊,今日下午便過去。”小住?魏滿眯了眯眼睛,張讓可是自己的寶藏,如今寶藏還沒掏空,旁人倒是覬覦上了,而且識貨的人當真不少。若是讓寶藏跑到別人家的榻上去歇息,魏滿如何能安心?怎麽也要將寶藏日日夜夜的留在身邊,抱在懷中,摸著寶藏的熱乎勁兒,聞著寶藏的金銀之氣,這才安心不是?魏滿眼看著張讓又要走,腦海中靈光一現,突然說:“你今日怕是不能去。”“為何?”張讓奇怪的看著魏滿,說:“今日營中可有要緊事兒?可是什麽人病了?”魏滿說:“病倒是沒病,隻不過……”魏滿走過去,立刻把張讓的行囊搶過來,一把扔在旁邊,不讓他收拾,說:“隻不過,今日張濟要引薦他的侄兒張繡來投我營,你現在身為長秋先生,乃是有名望的名士,需留下來給我撐撐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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