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袁紹便打了一些小心思,若是能把長秋先生從魏滿這裏挖到自己麾下的話,豈不是釜底抽薪的妙計?袁紹這麽一想,便眯了眯眼,心中十分篤定,魏滿不過一個小“嘍囉”,而自己手握重兵,可以說無論是兵力和德行,都能蓋過各個州郡一頭。長秋先生又如何會拒絕自己呢?魏滿眼看著袁紹總是盯著張讓,眯眼似乎在算計什麽,不止如此,還有那些難民和百姓。舍粥便舍粥,吃粥便吃粥,竟然借著舍粥的名諱,對張讓“動手動腳”。起初魏滿並沒有發覺,後來漸漸覺得有些不對勁兒,這些難民和百姓,接過粥碗的時候,竟然都會去摸張讓的手,有的拉住張讓的手還不放,也不要粥碗了,就拉著張讓的手。還有的排了長龍來舍粥,結果不要粥,隻要和張讓握手的。魏滿心想,這是什麽意思?誰都能碰自己的寶藏,若是寶藏傳染了什麽疾病,如何是好?保不齊這些難民裏就有哪個州郡的細作,或者佟高的細作,若是趁機傷害了張讓,自己豈不是虧了?夏元允見魏滿一直狠呆呆的盯著那些百姓和難民,就說:“兄長,可有何不妥麽?”魏滿低聲說:“這些難民,出手為何如此……孟浪?”夏元允琢磨了半天,這才明白,恍然大悟的笑著說:“啊,兄長有所不知,民間傳言張先生乃是神仙,因此這些百姓覺得,隻要被張先生恩賜,便能得到仙氣,延年益壽,不生百病呢!”魏滿一聽,眼皮莫名跳了一下,心說愚民果然是愚民。魏滿想著,便抬步走過去,對張讓說:“先生去休息一會兒罷,這裏我先來,等你一會兒歇息妥當,再過來舍粥不遲。”張讓有些遲疑,還有這麽多百姓沒舍粥。魏滿見他遲疑,就說:“先生還是放心去歇息,若是你病了,如何為百姓舍粥?這凡事,還是要細水長流,莫要急功近利的好……”他說著,故意靠近張讓,在他耳邊用暗昧低沉的嗓音,溫柔的款款說:“再者說,先生若是病了,我必會心疼的。”魏滿說的如此深情款款,而且吐氣曖昧,不過在張讓聽來,魏滿的聲音有些沙啞,可能稍微有些感冒,嗓子不舒服。張讓點點頭,說:“也好。”說罷轉身離開,把尷尬的魏滿撂在原地……張讓進了軍營,並沒有迴自己的房舍,先去找水淨了淨手,隨即才慢慢往迴走,準備迴房舍歇息一下。就在這時,卻聽一個聲音說:“長秋先生,請留步!”張讓迴頭一看,原是袁紹。袁紹大步走過來,首先對張讓十分禮遇的拱手,深深一揖,說:“長秋先生,日前我誤將先生認成是那十惡不赦,魚肉百姓的宦官張讓,實在是我不該,我在這裏給先生陪個不是,還請先生見諒。”張讓見袁紹給自己道歉,不過自己本就是張讓,也說不清到底是,還是不是,於是說:“袁公不必歉疚,若無旁的事情,我先告辭了。”張讓十分冷淡,說完就要走。袁紹趕緊邁開一步,攔在張讓麵前,說:“且慢,長秋先生,我從渤海而來,好不容易見上長秋先生一麵兒,不然如此,長秋先生可否請我進舍一敘?”張讓狐疑的看了看袁紹,就說:“袁公若有話,便在這裏,但說無妨。”張讓不讓袁紹進房舍,袁紹被他兩次冷淡拒絕,表情有些不好,稍微陰沉。但很快又恢複了殷勤,笑著說:“長秋先生請看,為表歉意,此乃我常年佩戴美玉,不說價值連城,卻也萬裏無一,我與長秋先生有緣,又見先生佩戴的玉璧略有寒酸,便把這玉璧送與先生,可好?”袁紹說著,指了指張讓佩戴的玉璧,這玉璧乃是華佗所贈。雖沒甚價值,而且模樣也不好,但既然是華佗交給張讓的物件兒,身為一個“迷弟”,自然要好生佩戴了。張讓眼中一點兒也無貪婪之色,淡淡的看了一眼袁紹的美玉,說:“袁公好意,但不必了,這玉璧乃是我的心愛之物,不曾想換。”第三次……袁紹已經被張讓拒絕了第三次,感覺臉皮子都揭開了三層,當真是火辣辣,難堪的厲害。就在袁紹想方設法“討好”張讓的時候,魏滿也從軍營外麵迴來,他突然想起之前從富賈家中運來的藥材已經到了,準備拿給張讓。哪知道一過來,就看到了此場景。袁紹顯然在挖牆腳……袁紹見張讓不為所動,略微尷尬,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長秋先生可能有所不知……”張讓坦然的說:“何事?”袁紹就說:“其實,我與魏滿乃是舊知,我二人曾一起做過遊俠劍客,魏滿此人,雖看起來年輕才俊,風流名士,隻不過……他這個人,多疑的很,從不相信任何人,包括父母兄弟,我與先生有緣,所以才出言提點。”魏滿心中冷笑,你倒是開門見山,人前兄弟相稱,人口搬弄是非,魏滿還未氣怒完……就聽張讓說:“我知道。”魏滿:“……”魏滿當即捂住自己的心口,隻覺得心口一陣劇痛,已經從頭疾,給氣成了心火。袁紹見他說“知道”,立刻覺得有些門道兒,便加把勁兒,繼續說:“而且魏滿此人,手段狠辣,容易動怒,經常動不動就將人杖斃。”張讓第二次坦然的開口,說:“我知道。”能成就一番偉業的人,都是心狠手辣之人,有句話雖然說得很俗氣,但是說的十分貼切。——江山,是屍骨堆出來的。曆史上魏滿攻打徐州之時,曾下令屠城,不管原因如何,都能說明魏滿此人,心腸硬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