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到了鎮上後,得把這音樂給關掉。人家辦葬禮呢,我開著這麽激情的音樂,這樣不太好。


    拖拉機,依舊是停靠在昨天的位置。


    隨即,我走進居民樓,抬頭看向四樓時。那四個抬棺匠已經在四樓走廊等候多時了,走上四樓後,隻有徐廣宏在屋子裏悼念他父親的遺體,見我起來後,他抹去眼角的淚水,對我說道:“小張啊,我就想問一件事,我爸是怎麽死的?我不相信醫院的說法,昨晚你在我家弄上弄下的,我爸忽然起屍,你一定知道我爸的死因對吧。”


    “我這麽個跟你說吧,宏叔。”我蹲下來,指著老頭子的眉頭說道:“您父親呢,客觀的來說,是病死的。但是!這病不是他本身引發的,而是因為被鬼撞身而引起的。”


    “鬼撞身?”徐廣宏皺眉問道:“這是什麽玩意兒?”


    “鬼撞身,通俗來說就是鬼上身。不過鬼撞身隻是在人極具倒黴的情況下才會發生,所以我很遺憾的跟宏叔您說,這絕對是意外。”我歎了口氣,繼續說道:“人的一生,總有意外的嘛,人的命天早就注定,所以別再悲傷了,或許老爺子已經投胎在一戶好人家呢?”


    徐廣宏看著我沒有說話,而我則是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時辰到了,該送老爺子上路了。”


    “嗯。”徐廣宏緩下一口氣,點頭應道。


    背屍入棺這件事情,還是我這個道公應該做。背屍這活我可是做的非常熟悉,想當年,我也隻做過三年的抬棺匠,背屍抬棺,樣樣精通。


    我讓所有人都在樓下等著,棺材不可能抬上四樓,隻能在樓下等著我,所謂的背屍首先得給屍體抹身,意思是讓屍體認可背屍人是送他去陰宅的人,不然是不肯起來。在我這個道公的手中,還有什麽是起不了的?


    死屍我都可以把他給弄起來一蹦一跳,甚至像人一樣走路都可以,當然,我現在正經的操作葬禮,並不是做法起屍。


    一塊白布,沾點溫水。把老頭子身上表麵的皮膚給大概的抹了一下,然後用一枚銅錢,塞入老頭子的口中。所謂的財源廣進,就是這樣來的,後來人們喜歡用在拜年這類的句子,實際上,這是死人下葬後用的,沒有多少人知道。


    接著,我披上一件孝服,在口中含入一口白酒。把老頭子的屍體背在後背,走到門口時,把口中的白酒吐出來,接著悠悠的喊道:“先人上路,開門大吉!”


    身後的隻有徐廣宏一個人,他負責撒下陰陽紙。


    等我背下樓時,把屍體放入棺材內,很尊敬的跪下,對著棺材咳了三個頭。這是基本的禮儀,活人有活人的尊敬,死人也得得到尊重。昨晚這一切後,棺材蓋被合了起來。


    我把孝服換成一見黃色的道袍,這是劉高給我的。說是為了好看,反正沒什麽事就這樣穿著而已,不過在起棺之前,還得做一些禮儀、


    我這邊除了抬棺匠之外,還有的就是徐廣宏的親戚之類的,大概上百人吧。連同居民樓這些人也來送殯了,在這裏,劉高教會了我,這邊有一個殯葬習俗,在出殯之前還得“走迷宮。”


    首先在這塊水泥地上,用粉筆畫出一迷宮,四四方方的迷宮,當然,這迷宮隻是做出一個樣子而已。然後在這四方的迷宮外麵,也就是四個角落,分別放著一把立著的椅子,椅子的表麵貼有一張紙條,是地府的四大陰差名字:牛頭,馬麵,黑無常與白無常。


    而徐廣宏和他的親戚,披麻戴孝在這個迷宮裏來迴走動半個小時,還得撒下冥幣。因為這樣的做法,是為了買通地府的官員,也就是鬼差,然後逝者的魂魄或許會投一個好胎。


    當然,這是這個地方的習俗。好奇心驅使我偷偷的開啟了陰陽眼,這一看不要緊,竟然還真的有四個鬼差站在四張倒立的椅子旁邊,冷臉站著,雖然不是牛頭馬麵,黑白無常。但是足以看出這四個鬼差是上陽間辦事的。


    這下我學到了東西,也見識到了地府與陽間的協調了。在場的人,隻有我看得見,所以我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驚訝,反而有一點恐慌。畢竟我殺過兩個鬼差,地府下了通緝令來拘捕我,說不定待會我就會被勾走魂魄下地府。


    我躲在人群後麵,等待這儀式的結束。這期間我根本起不了什麽作用,我看了看時間,還得走五分鍾這儀式就結束了。


    結果在敲鑼打鼓聲中,本來按照儀式走路的徐苗,也就是徐廣宏的兒子,忽然衝出了迷宮。所有人都看著他,徐廣宏想追也追不上。還差點就摔倒在地上,而地麵則是有碎玻璃,好在我眼疾手快跑過去接住了徐苗的身體,這才沒有讓他的五官碰到地麵的碎玻璃。


    “跑什麽跑啊?”徐廣宏從迷宮裏走出來罵道。


    “他們長得好嚇人。”徐苗指著我身後說道。


    “他們?”我和徐廣宏對視了一眼,轉身一看,徐苗指著的是那鬼差!


    “哪有人啊?別亂指啊,你在哥哥身邊待著,別亂跑。”徐廣宏說完,又走進隊伍裏逛完最後的幾分鍾。


    我把徐苗拉到一邊,問道:“你看得見那些人?”


    “嗯。”徐苗點頭說道。


    我伸手摸了摸徐苗的眉頭,有點低燒,看來這孩子是生病了,把三盞陽火給熄滅,才看得見那四個鬼差。


    鬼差上來聽的是敲鑼打鼓聲,以及那簡單的舞獅。可是在剛剛的情況下,把節奏給打斷了,徐廣宏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走迷宮做樣子。


    那四個鬼差好像有點不高心,統統看著徐苗。因為這一切,都是因為徐苗才發生的。


    “你站在我後麵,我過去一趟。”我對徐苗說道。


    正說著時,徐廣宏的腳步也停下來了。他看著我,為難的說道:“走不了了!”


    我瞥眼看向徐廣宏的麵前,發現左上角的那個鬼差,在使用鬼打牆的方法,攔下了徐廣宏。我見此狀,大喊:“敲鑼打鼓的都別停下,跟上節奏,舞獅的繼續,快點,別耽誤了時間!”


    我這一喊,陰樂隊再一次的響了起來。我從旁邊的箱子裏,拿出一大疊的冥幣,從我這邊開始撒,圍繞著四個鬼差的身後瘋狂的撒紙錢,可是那施法的鬼差依舊還是沒有解開鬼打牆。


    一氣之下,我一腳對著椅子踹下去,這張木椅子被我踹爛。陰樂停了下來,舞獅也再一次的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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