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東之域腹地


    15萬大軍經過一夜的森嚴戒備,終於平安無事的熬到了天明。一夜的風平浪靜,讓所有人都稍微鬆懈一口氣。這一路走來,有太多的夜晚,發生了太多難以計數的悲慘之事,讓整個軍隊的士兵神經緊繃、終日惶惶不安。


    而與士兵相反的是,經過這一路來,寒旗變得越來越不敢鬆懈。如此平安無事的夜晚,反而令寒旗隱隱不安。也許是這極東之域的夜晚太過寧靜,即沒有了任何寒風唿嘯,也沒有任何雪落坍塌的聲音。猶如暴風雨前的寧靜一般,讓人內心焦躁。


    水良公相比於寒旗,則更關注即將進入的這一片冰原,瞭望的眼神中隱隱有些許擔憂:傳說中的千年寶藏,是否真的埋藏此地?靈媒師的預言是否真的靈驗?自己冒著如此大的危險前來,若一無所獲,那豈不太辜負了自己的這一份執著...想到此,水良公不禁捏緊汗浸濕潤的手心。


    夥房營物資車隊裏,七夜舉目遠望著這一片平野無盡的冰原,心中升起一片感歎:到底是怎樣鬼斧神工的力量,才能將整個地平麵,削磨得如鏡麵一般光滑平整?猶如不見天際的冰境一般,美輪美奐。又仿佛像是九天仙女嵌入地麵的梳妝鏡一般,倒映著星河璀璨的天際。而這綿延無盡的冰原到底延伸向何方?雖然現在是白晝,但冰原最深處卻是一片濃密的漆黑,那裏又是什麽地方?...小小的七夜心中如噴泉冒泡一般,浮現出一連串的疑問。


    沒過多久,大軍起兵整裝,開始向著光滑如鏡的冰原緩緩進發。負責護衛的狼兵衛與柳兵衛,相視一眼後紛紛抽出兵刃,圍攏在寒旗身側,已防備未知來襲。而水良公則與寒旗一同騎馬並驅,行走在隊伍中間。


    “水良兄,依你之見,這千年寶藏應該埋葬在這冰原何處?”寒旗觀望一陣後,試探性問道。


    “這片冰原、廣大無盡。千年寶藏具體會藏在何處,良某也實在探測不出。”水良公搖搖頭歎息道。


    “雖然良某猜測不出,但那千年寶藏曆經千年,匯集天地靈氣,因此寶藏埋藏之地一定必有異象。”水良公補充道。


    “噢,連水良兄也探測不出具體地點。但僅憑天地異象,而在這連綿無盡的冰原上尋找,無異於大海撈針啊。”寒旗有些無奈的失落,沒想到千辛萬苦來到此,竟然缺少找尋的關鍵手段。


    “城主大人,要不、屬下用“四海龍盤”一探可否?”狼兵衛見機向寒旗建議道。


    “如此也好,麻煩狼將軍。”寒旗聽聞狼兵衛提議後,欣然同意道。不管如何相比於盲目尋找,不妨用靈器試一試。而且四海龍盤也是專門探測靈力之物,也許真能靠它找到。


    狼兵衛迅速從“靈戒”中取出“四海龍盤”托於掌心,然後心神一動向其注入靈力。“四海龍盤”上的靈針,在接受到靈力後,開始不停的旋轉,逐漸越來越快,最後緩緩慢了下來,指向東邊。


    看到這個結果,狼兵衛也不太確定,按照靈盤指示出的方位,寶藏的埋藏地應該還在東邊冰原深處。


    寒旗與水良公看到“四海龍盤”結果後,商量一陣。決定:繼續向東邊冰原深處出發,畢竟大軍從出發以來也是一直朝著東邊前進。


    七夜跟隨在夥房營馬車身後,一路上夥房營的夥夫長,總是將危險的事都交給七夜和其他雜役:不管是冰雪森林中,在有巨狼出沒的樹林裏砍柴生火;還是在冰域雪澤中,在魅靈飄飛的雪地中,取雪燒水。而夥夫長則一人嚴嚴實實的躲在馬車中,不到晚上軍隊駐紮生火做飯,都絕不會出來。


    對於這樣一個貪生怕死之人,七夜心生厭棄。若非自己身懷“淩步”,好幾次狼口逃生、險些喪命。而夥房營的其他雜役,就沒有七夜這麽幸運。整個夥房營的雜役,從剛開始的四五百人,到現在活著的不到四五十人,大多數雜役死在饑寒交迫中。而如今,夥房營可供夥夫長驅使的雜役越來越少,七夜也是夥房營唯一一個活到現在的奴隸少年。


    15萬大軍行走在遼闊無盡的冰原上,猶如冰麵上遷徙的一群螞蟻。渺小、脆弱,仿佛一陣風就能讓整個大軍全軍覆沒。在冰原上行進了一天,一無所獲,任何一點異象或者一點任何動靜都沒有見到。眼前永遠都是一層不變的冰麵,除了天上的星辰,再難以看到任何一物。


    夜幕低垂,軍隊開始了今夜的駐紮。


    冰原上的夜空,並非一片漆黑,而是閃爍著銀河中無數群星,爭奇鬥豔的光芒。寧靜、燦爛、唯美、夢幻...星羅棋布的夜空,倒映著光滑如鏡的冰麵照應,那流光盈盈的景象,就像是兩個奇幻世界的相擁,顯示出天地間的極致動人。星空與冰原,景色相映相輝,融為一體。置身冰原上,猶如站立於銀河深邃之中一般,讓人分不清哪裏是天、哪裏是地,這種天地浩大的唯美錯覺,給人以無盡久遠的想象。


    七夜凝望著浩渺的星空,一種難以形容的震撼、怦然顫動:天地之大、星空浩渺,一生能夠欣賞到一次,這樣一種平生未見的奇景,也算足以告慰心靈。七夜也生平第一次,為自己能夠誕生在這樣一個美麗的世界,而感到由衷慶幸!


    曾幾何時,在奴隸礦營,小小的七夜便經曆了太多的人間疾苦與辛酸:身上永遠好不了的鞭傷,終年的食不果腹,沉重壓肩而又抬不起的酸痛,糾纏不清、奄奄一息的疾病,家常便飯般的毒打以及風吹日曬等等...林林種種、難以計數。整個奴隸礦營,讓七夜幾乎看到了人間底層的一切苦難。


    遙想曾經、不知不覺,兩行熱淚,流淌過自己風霜粗糙的臉頰。在奴隸營時,七夜曾為自己誕生在這樣一個人間地獄中,而感到無限含恨。而這一刻,七夜竟是如此慶幸,原來這個世間還能有如此讓人著迷的美景,曾經遭遇的一切似乎都有了補償。


    靜靜的、七夜一個人躺靠在夥房營馬車旁,遙望夜空:幻想著天上群星億萬,是否每一個閃耀的星星,都是屬於一個人的幸福?若是如此,那屬於自己的幸福,到底是哪一顆呢?七夜在如同汪洋大海的銀河中去細細尋找,在這樣滿懷幸福與希望的尋找中,七夜度過了出生以來第一個幸福難忘的夜晚...


    天色漸明,群星黯淡。待到晨光初升時,銀河便漸漸消失在白晝之中。休整一夜的大軍,開始陸陸續續整裝出發。


    冰原腹地,一日多季,天氣易變。暴雪與日照流轉,疾風和溫差相疊。15萬尋寶大軍雖未遭遇險境,但劇烈的溫差交替,使得許多士兵感到身體不適。


    一會兒,烈陽當頭。士兵們穿著厚實的棉襖盔甲:密不透氣,熱不透風,汗流浹背。但沒過多久,熱汗未幹,暴雪襲來,冰風浸體。灼熱的空氣瞬間一吹而散,凍徹骨髓的嚴寒讓人猝不及防。


    這樣劇烈的一冷一熱,許多士兵紛紛出現頭暈嘔吐的症狀。七夜也在這樣的冷熱交替中感到頭暈眼花,四肢乏力,行動遲緩。而軍隊中的靈修軍因可以用靈氣及時調節,身體倒是無礙。但大多數普通士兵身體,卻扛不住這樣的折磨,大軍的行進遭遇新的阻礙。


    經過接近一天的行進,大軍又向東前進幾十公裏。水良公考慮到多數士兵病體難行,不利於對千年寶藏的挖掘。因此便提議大軍提前安營紮寨。然後,隨軍藥醫開始針對病症熬製藥湯。由於患病士兵人數眾多,每個人也僅分得幾勺湯藥,不過聊勝於無,輕度症狀的士兵喝過湯藥稍微休息後,已基本好轉。


    夜幕,寒旗憂愁難寢的走出營帳,焦躁難安地瞭望西方。從出發到現在兩個月過去了,自己的10萬大軍遭遇巨大折損,如今卻連千年寶藏的影子都沒有見到。前方不知道還要行走多遠,還有多少未知的風險。


    “哎...”一聲無奈長歎


    “寒兄是在為千年寶藏憂愁吧?”不遠處,水良公見寒旗獨自一人站立軍帳外,關切詢問道。


    “可不是嗎,寒某與水良兄一同冒險前來已有兩月有餘,如今寶藏還未見到便遭遇如此大的損失,難道水良兄一點都不心急?”寒旗問道。


    “怎會不心急,你我付出如此大的犧牲,還一無所獲,如今就連物資消耗也快不多了。”水良公解釋道。


    “噢,那為何看不出水良兄一點憂慮?”寒氣不解道。


    “良某自然甚是擔憂,不過我有預感,我們離千年寶藏應該不遠了。”水良公似乎很有信心道,寒旗卻對此半信半疑。


    而就在兩人交談間。夜間巡查兵傳來急報:報!前方出現不明異象!


    聽聞急報後,寒旗大喜:快!快帶本城主前去!


    於是,寒旗與水良公兩人立刻跟上巡查兵,來到軍隊最前沿。隻見前方黑暗中,一座遙遠的冰山後,閃現出無數流光溢彩的奇幻景象:美妙的夜光一會兒如長虹臥波,又似遊龍戲峰。片刻後散如無數青絲,漸漸又宛如一彎孤月,在冰山頂上飄然流淌,如同極光天幕一般變換多姿,綺麗壯美而又幻隱幻現...


    “哈哈~,沒錯!那異象應該就是千年寶藏,終於讓我找到啦!”寒旗開懷大笑道。


    “這異象,靈氣如此濃鬱,應該就是寶藏埋藏之地。不過看這距離,應該不遠,估計明日便能到達。”水良公仔細確認道


    “何須明日,今夜連夜前往!”寒旗興奮得急不可待。


    “萬萬不可!夜晚行軍,前路未卜,兇險未知。”水良公異常冷靜的製止道。


    “好!明日啟程。”經水良公提醒,寒旗逐漸冷靜下來。然後按耐住急切的內心返迴營帳,為明日尋寶早作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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