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落,朝霞滿天。


    聞玄睜開了眼。一夜好睡讓他渾身的骨頭關節都覺得萬分舒坦,聞玄伸了伸胳臂,蹬了蹬腿,一個魚躍從床上起來。


    這時,聞玄才發現自己竟然睡在了少年的房間。那少年睡在哪裏啊?


    聞玄一打量,才發現少年坐在外間的幾案旁,撐著胳膊一動不動。就躡手躡腳,輕輕地走了過去。離近了細細打量,聞玄看到少年麵色如玉,閉目時眉目間的疏朗顯得安寧恬靜,雙唇不點而丹。昨日歪了的玉冠被少年粗粗整理後,還是有些歪斜。聞玄很想幫少年重新梳理頭發,整理玉冠,可他始終坐著,沒有上前。


    “咚咚咚”


    敲門聲傳來。


    聞玄輕輕走過去,打開了門,是盧子毓。


    盧子毓顯然驚訝地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了,“阿玄?你,你,你,昨天晚上……”


    聞玄正想著如何解釋,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少年向盧子毓施了一禮。盧子毓這才緩過神來,正色與少年迴了一禮。


    “兄長昨夜睡得還算踏實,想請公子早上再去診一診。”


    少年點了點頭,微指自己頭上的玉冠,盧子毓看到那玉冠微斜,便道“公子請梳洗,我就先迴兄長那裏了。”


    少年施禮拜辭。


    盧子毓一離開,聞玄就關上門,少年看了看聞玄,又看了看門,聞玄蹭了蹭鼻子,“好吧,我出去了。”


    聞玄迴到隔壁自己房間,洗漱用的水、早飯早已擺好。他洗漱換了一衣青衣之後,就又去了少年房間,想與他一起吃早飯。


    可他剛剛要敲門,少年就打開了門,是要去盧子安處。


    聞玄問道“你吃早飯了嗎?”


    少年點了點頭,聞玄有些委屈地說“我還沒吃呢。”


    少年便迴身又坐在了幾前,上麵擺著的早飯還有不少。


    聞玄一笑,一跳就跳了進去,坐在幾前大快朵頤。


    “不要緊嗎?子安兄那裏可以等一等嗎?


    少年又點了點頭。


    聞玄邊笑邊吃,猶如吃了蜂蜜那麽甜。


    聞玄邊吃邊看了看少年的玉冠,已經重新整理得一絲不亂,而少年剛剛也換了衣服,穿著一身暗紫團紋的米白色錦袍,更顯得豐神俊朗。


    聞玄不好讓盧子安久等,大口大口吃完之後,拍了拍手,對少年說“走吧!”


    少年起身,聞玄與他並肩出了門。


    一路上,聞玄都覺得今天的朝霞格外燦爛,就連盧府的仆侍們向他們問好“公子,聞宗主”的聲音,都格外甜美。


    進了屋,聞玄四下看了看,沒有看到崔妍媚,隻看到了盧子毓坐在床邊,盧子安半躺在床上。


    少年與聞玄行了禮,盧子毓迴了禮,盧子安在床上拱了拱手。


    盧子毓道“勞煩公子。”


    少年微頷首,搭上了盧子安的脈,品了品。


    很快,少年觀察了盧子安的眼睛、舌苔、手、足,便很確定地向盧子安點了點頭。


    盧子毓道“公子是說,家兄已經無礙?”


    少年點了點頭。


    “可還需服藥?”


    少年想了想,起身到書桌前,寫下調理即可。


    盧子毓點了點頭,又問“那龍遊丹和公子調配的藥丸可還需再吃?”


    少年搖了搖頭。


    盧子毓又道“請公子開個調理的藥方。”


    少年又搖了搖頭。


    盧子毓有些不解,聞玄開腔道“公子,你是不是想說,那些白胡子醫師就可以開這樣的調理方子了?“


    少年微微點了點頭。


    此時,盧子安慢慢下床來,盧子毓走過去扶住了他。


    盧子安向盧子毓笑了笑,推開了他的手。


    盧子安向少年、聞玄深施一禮,“子安不才,勞公子、阿玄費心費力。”


    聞玄手疾眼快,扶起盧子安,“子安兄,你多禮了。”


    少年也還了一禮,又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盧子安便與盧子毓、聞玄與少年都圍坐在了幾旁。


    盧子毓為大家斟上了熱茶,盧子安問道“公子,可是有事要說。”


    公子點頭,想要起身去書桌旁寫字,聞玄一把按住他,“我去給你拿過來。”


    說著,就把書桌上的紙筆和硯台都拿了過來。


    少年先在紙上寫下藥蛇。


    聞玄噢了一聲,便向盧子安和盧子毓講起,他們如何找到花海中的墓穴,又如何斬殺雙頭蛇、燒毀諸多藥蛇的過程。


    聽得盧子安與盧子毓一陣陣驚異,盧子安道“竟不知,還有如此曲折。”盧子毓道“這個崔逸臣,怕是走火入魔了吧,用活人精力與壽期來喂養毒蛇,是什麽邪術啊!”


    待眾人議論完,少年又在紙上寫下了寒山。


    聞玄又噢了一聲,講起他們在墓壁的暗格裏發現的令牌。聞玄一邊講,少年一邊將他記憶中的令牌的樣子畫了下來,既有正麵像,又有反麵像。


    聞玄不由地感慨“哇,天呐,你怎麽連邊角的花紋樣式都能畫下來,這是什麽記憶力!”


    少年沒有反應,盧子毓給了聞玄一個白眼,盧子安拿著畫好的令牌圖樣看著。


    “這個令牌我見過。”盧子安說。


    三人一齊看向了他。


    盧子安說“崔逸臣的祖母是當年寒山黎氏的嫡長女,我曾見過她拿著這令牌,當時逸臣要拿來玩,她未允準,逸臣還為這個哭過。老夫人管這個令牌叫寒山令。”


    盧子毓道“難道,藥蛇真的跟寒山黎氏有關?”


    盧子安道“目前看來,是脫不開關係的。逸臣再調皮,有崔世叔在,他也未必能想出這樣陰毒的邪術來,除非有人故意引導他……”


    聞玄道“崔逸臣現在可不比往日了,殺人如麻,若不阻止他,不知還有多少人喪命於他的邪術。”


    少年聞言,又在紙上寫下方長海,壽期40


    聞玄看了看少年寫的字,又想了片刻,才噢了一聲,盧子安和盧子毓都看向他,聞玄道二位兄長是不知道,那崔逸臣現在可變態了,他現在睡覺都睡在密室裏麵,那密室……”,少年看了一眼聞玄,聞玄轉了一下眼睛,哎了一聲,繼續說“知道了,說重點。那密室裏頭藏了滿滿幾大架子書,書裏的記載都是這樣的,一個人名,加上壽期,再加上日期。這個記錄是我們當時看的時候,最後一個記錄,時間就是昨天。”


    盧子安問“那記錄最早開始於何時?”


    聞玄道“好像是十三年前。”說罷,不太確定地看向少年,少年點了點頭。


    “十三年前?各大家聯合討伐孟氏之前?”盧子毓喃喃道,“看來崔逸臣,加上寒山黎氏,不知道還有些什麽人,在下一盤大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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