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一聲果斷的冷喝在第一座橋響起。


    蜥蜴犬已經擠滿玄黃人給它們預留的階層,當十多頭蜥蜴犬不約而同朝斜坡衝去的時候,玄黃人毫不留情地展開殺戮。


    居高臨下的玄黃人呈扇形包圍著斜坡,一旦有蜥蜴犬不怕死衝上來,必定有人會給其致命一擊。


    一般而言,玄黃人的力氣普遍都比地球現代人大,長矛在手,六條手臂一起發力,連近千斤的水牛都能捅穿,並且還能將水牛挑起來丟到一邊,隻要棍子夠硬的話。


    在現代地球人中,想要找到一個能這麽幹的人,隻怕需要億裏挑一了。


    當然,玄黃人有作弊的行為,畢竟人家是六隻手


    老方注意到,其實玄黃人的六條手臂並不是等長的,最上方的兩條手臂最長,也最有力,但大部分玄黃人將長矛握在最下方的雙手中,可能是因為那裏離腰比較近,可以借助腰部力量朝前衝刺,而上方的手則可以揮舞著重石器,中間的兩條手臂,則是強有力的後援,那裏需要就往哪裏貼。


    唳!一頭小隊首領般的蜥蜴犬仰天嘶吼,那聲音度數極高,人類的海豚音也未必能夠比得上。


    聽到這聲嘶吼,第一座橋的所有蜥蜴犬都加快了進攻的節奏,一頭頭蜥蜴犬前赴後繼朝斜坡上方猛衝,完全無視一條條沾滿鮮血的長矛。


    麵對這猛攻,玄黃人沉著應戰,矛尖死死指著蜥蜴犬撲上來的方向。


    蜥蜴犬的體重加上速度賦予的動能豈容小覷,一小部分長矛經受不住這衝力,哢嚓一聲折了。


    這種蜥蜴犬更慘,本身衝到玄黃人麵前的時候已經成了強弓之末,必須先緩一口氣,再借一把力才能發起進攻,然而,配備了石錘或者石斧的玄黃人絲毫不給它們機會,直接照頭就劈。


    腦瓜再硬也不能拿它去碰石頭,一聲鈍響,蜥蜴犬就歪頭倒下,然後被後方清理戰場的玄黃人扔下巨石,撲通一聲,化作紫川河中的一朵浪花。


    人畢竟不是鐵打的,蜥蜴犬衝鋒幾次後,最前方的玄黃人便有人脫力,有的握不住長矛,被蜥蜴犬巨大的衝力反傷,有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裏還死死地撐著串著蜥蜴犬的長矛。


    碰到這種情況,後方的玄黃人便會快速補上來,不讓蜥蜴犬鑽了空子。


    老方將時間流速稍稍調慢了一些,以三倍速度觀看這場戰鬥。這倒不是老方想看戰鬥的細節,而是他覺得自己發現幾頭很特別的蜥蜴犬。


    這幾頭蜥蜴犬體型比其他蜥蜴犬大上一輪,它們藏匿在蜥蜴犬之中,瞅準機會了再進攻,往往能給某個玄黃人致命一擊,而且它們還能再度從容跳迴蜥蜴犬群,再度藏匿起來。


    是經驗還是智慧?抑或者兩者都有?


    老方情不自禁地分析著。


    他將目光轉向另一條戰線,居然十分湊巧地發現,在第二座橋的第二節點裏,居然同樣有幾頭這麽與眾不同的蜥蜴犬。


    很快,老方記起來了,剛才分食的時候,這種蜥蜴犬是第二批有食物優先權的精英,千裏挑一的存在,難怪這麽邪乎!


    有了這些精英的存在,老方覺得蜥蜴犬有很大的機會贏得這場戰爭。


    觀察完這種精英,老方重新將時間速度調迴到十倍流速,說起來,他並不注重個人的戰鬥細節,誰出了什麽招,又打到了幾頭敵獸,這在老方眼中沒有任何意義。


    就像老方高中時玩的紅警,把尤裏丟進核電站就能偷出點,丟進礦工廠就能偷出礦,基本上沒有幾個玩家會在意尤裏進了幾道門,穿過了幾道封鎖線,然後才把資源運出來吧。


    老方采取的也是這種觀察方式,種群戰爭的時候,不會將焦點定在某個人或某頭強壯的獸身上,而是觀察它們的種族行為。


    而且,在這史前史,無論是玄黃人還是眾野獸,連名字都沒有一個,將焦點放置在他們身上,說不定下一秒就掛了,老方還得重新找目標。


    十倍流速下,蜥蜴犬在蠶食著玄黃人的防守地盤,陣線在慢慢後移,玄黃人與古狼雖然也在補充,但頂不住蜥蜴犬源源不斷地朝這邊增援。


    還擁有二十多萬蜥蜴犬根本沒有精打細算的必要,一個勁地增援,盡管前線極其慘烈,一頭蜥蜴犬屍體被專職清理工作的玄黃人扔下巨石,稱為紫川河中眾魚哄搶的食物。


    在老方視線中,紫川河中其實也有一場驚心動魄的戰鬥,各類型的魚或者水棲動物,因為取食而產生摩擦,而發生種群之間的戰鬥。


    戰爭簡直無處不在,紫川河下遊,那頭八十多米的水獸正攆著一群十多米長的鱷類。


    而天空,鋪天蓋地的飛禽相互攻擊著,慘烈的時候,飛禽如同下雹子般掉落。


    當然,也免不了跨界攻擊的,某飛禽種群被一頭五米多長的水獸強勢強食,這下徹底激怒了那群扁毛畜生,竟將那頭已經知道錯了,采取避讓的水獸追了數百裏水路,嚇得那頭水獸硬是不敢浮頭。


    而另外一種水獸,則是躲在水中,等飛禽劃過水麵的時候,突然衝出水麵,準確地咬住飛禽的身體,下一秒強行入水,將飛禽活活拖下去淹死,然後唿朋喚友,一頓瓜分後,水麵浮起的便隻有一把毛了。


    老方暗暗咂舌,如果自己活在這個時代,絕對活不到現在的歲數,就算給一把ak抱在懷裏,都感覺不安全。


    但不論周遭的戰爭如何精彩,玄黃人聯合古狼對付蜥蜴犬才是這個戰場的中心。


    迄今為止,沒有任何一個種群敢插手它們之間的戰爭。


    飛禽不可以,遊魚也不行,就連蚊蟲也隻在屍體上叮咬。


    時間十分十秒地過去了,蜥蜴犬已經開始在兩座石橋的第二節點上占據優勢了。


    地勢已經失去了,玄黃人與古狼所做的,隻是拚命地,最大程度地消耗蜥蜴犬數量,從以傷換命到以命換命,無論是玄黃人,還是古狼,都毫不猶豫地這麽做了。


    玄黃人開始放棄增援了,增援下去沒有任何意義,甚至為了保存實力,一小部分玄黃人開始朝第三節點撤退。


    頂在最前線的古狼與玄黃人大多傷痕累累,但他們仍舊戰鬥著,絲毫沒有理會傷口的意思。


    也沒辦法理會,蜥蜴犬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的。


    傷總會牽扯著疼痛神經,也會讓動作遲緩下來,戰鬥力驟減以及其他不良反應,這就造成他們無論如何,也無法挽迴所處的劣勢了。


    如果每一個節點攻防戰的前半部是蜥蜴犬的悲壯史,那麽,後半部便是玄黃人與古狼的悲慘史。


    在這個部分,盡管玄黃人與古狼十分英勇,但大勢已去的情況下,他們的死亡率開始比蜥蜴犬的要高起來。


    一名名玄黃人橫起長矛,奮力將數頭蜥蜴犬推下巨石,自己也在精疲力盡中朝水中掉去。


    一頭頭古狼嘶吼著,無視迎麵而來的數十隻爪子,不顧一切地朝蜥蜴犬群狂衝。


    蜥蜴犬陣型大亂下,也能偶爾有幾個倒黴鬼被同伴擠下巨石,掉進十米高的水中。


    最終,兩座石橋的第二節點全部丟失,玄黃人與古狼以五千的數量,成功地消耗了六萬蜥蜴犬。


    以一當十,極其硬核。


    然而,戰役沒有結束,誰是贏家得看最後的結果。


    老方注意到天色已近黃昏,從朝陽初升到日落西山,整場戰爭竟打了八九個小時。


    已經占領近半橋麵的蜥蜴犬反而不急了,離上一次進食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四個多小時,所以,又該填肚子了。


    這一次死的同類更多,古狼與玄黃人也不少,所以它們不擔心沒有吃的。


    而玄黃人與古狼也在填補肚子的空白,玄黃人吃幹果,植物根部,風幹的肉,古狼就地取材,一部分古狼從河中拖迴新鮮的蜥蜴犬屍體,然後按照分配製度分了下去。


    它們似乎受了玄黃人的影響,輕易不吃同種類的屍體,它們也顧忌玄黃人,所以也沒有當著玄黃人的麵,啃食玄黃人的屍體。


    古狼數量已經不多,僅剩四千多一點,所需要的食物不是很多。


    它們在打撈的時候,偶爾遇到同樣打撈屍體當晚餐的蜥蜴犬,往往四目相對後,默默分開。


    紫川河總算寧靜了下來,飛禽在天空飛倦了,一頭頭站在浮屍上,梳理著自己的羽毛。


    遊魚也默默地躲在屍體下,慢慢地啃食著血肉。


    夕陽在河麵上鋪了一層紅彤彤的霞光,這霞光特別紅,因為它映著血。


    很多玄黃人在進食後,默默地望著巨石下方的河麵,在他們的三隻眼睛裏,流露著一絲絲迷茫。


    而另一部分玄黃人,則是警惕地望著對岸,一旦敵方有什麽異常動靜,就會立刻招唿同伴,防守第三道防線。


    夕陽在西山緩緩沉下去,西天的紅霞慢慢褪去色彩,天光也暗淡下來。


    一群群飛禽紛紛起身,撲騰著翅膀,朝遠方的山林飛去,在夜間,它們大部分就像瞎子一般,當然需要樹木的保護。


    唳!一聲度數極高的聲音響起,原本慵懶地趴在地上,巨石上小眯的蜥蜴犬聞聲站了起來,它們抖了抖身體,呲了呲牙,朝第三個節點緩緩逼近。


    玄黃人早就嚴陣以待。


    啊嗚!四千古狼長嘯不已。


    殺!


    一個聲音震蕩著,這是所有玄黃人異口同聲的冷喝。


    殺!殺!殺!整個河穀上空迴蕩著他們的聲音。


    寧靜被打破,一場無可避免的戰爭又在續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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