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支援第二窄口,玄黃人隻留了一千人,其餘六千餘人,都抓著老藤,往懸崖底部垂去。


    老方觀看著全局,他發現懸崖兩邊的石堆已經不多了,玄黃人麵臨著彈盡的問題。


    留在石壁上的一千人繼續將石塊朝下方砸去,由於視線原因,石塊也沒有準頭,不過在密度極大的峽穀中,,在工具極其落後的情況下,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但此時開挖的是擁有六條手臂的玄黃人。


    長期挖坑已經給玄黃人帶來了豐富的經驗,將河堤挖穿或許在他們眼中也不是什麽事。


    老方的目光又轉向戰場,在那裏,古狼戰鬥到隻剩兩千左右,而玄黃人已經銳減到五千左右了。


    兩千古狼,五千玄黃人卻死死地將十六七萬蜥蜴犬堵在第二窄口。


    地麵上水原本是渾濁的,但現在已然血紅一片,並且越來越粘稠。


    屍體堆積如山,古狼的,玄黃人的,蜥蜴犬的,戰鬥到現在,早已沒有真正立腳的地方了,雙方的交戰都在敵人或同伴的屍身上完成。


    老方目測了一下,這一窄口的屍體堆積厚度至少在十米以上,大部分是蜥蜴犬的屍體,畢竟短短半個時辰裏,蜥蜴犬的數量被消耗了近五萬。


    殘肢斷臂到處都是,特別是玄黃人,很多時候,必須犧牲手臂來保全自身的要害。


    那些斷臂大多都是被蜥蜴犬活生生咬下來的,那種數百萬神經不斷被利齒切斷的痛苦,就算堅強如玄幻人,也不得不以慘叫來降低精神上的壓力。


    慘叫過後,依舊以其他手臂來終結死咬不放的蜥蜴犬性命,為自己的手臂報仇。


    在這種環境下,沒有誰能夠全身而退,很多古狼的皮毛被蜥蜴犬的利爪抓成了破布條,在這滂沱大雨中,血根本無法止住,一個勁地往外滲。


    這樣的古狼基本上已經死定了,但它們並沒有停下qu舔自己的傷口,而是頑強地戰鬥著,或許它們也存在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的想法罷。


    玄黃人傷情也有極嚴重的,有的六支手臂被蜥蜴犬咬斷五條,但他們仍舊揮舞著僅剩的手臂,試著將手裏的家夥砸進敵方的腦袋裏。


    戰鬥到了這種程度,也沒有半個扭頭逃跑的,這種戰鬥精神,讓老方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轟隆隆!


    一千玄黃人踩著泥濘,冒著大雨,硬生生將楚河河堤上挖出一個巨大的決口。


    就在決堤的那一刹那,所有的玄黃人被壓強大到極其可怕的水流卷了進去。


    楚河奔騰的河水仿佛一頭欣喜驟然迴望的巨獸,不自覺得加快流速,朝這決口傾注而來。


    老方默然望了望,可以確定這一千玄黃人已經無一生還了。


    蜥蜴犬首領望著峽穀中長驅直入的隊伍,它的表情應該是滿意極了,畢竟它的戰略已經起效了,不過那張布滿細密鱗片的臉,老方說什麽也讀不懂。


    就在它得意之際,天地間出現了一個令滂沱大雨也無法壓抑住的聲音,轟隆隆,如萬馬齊騰,令大地高頻率地震動。


    蜥蜴犬首領駭然扭過腦袋,在它視野中,一頭狂暴的,無法抑製的山洪已經漫過低坳的山穀,朝他們所在的地方奔騰而來。


    這頭山洪勢頭極強,高達十六七米的浪頭壓倒遠途一切比它矮的物體。


    嗚!蜥蜴犬首領急的大聲唿嘯起來。


    但這唿嘯沒有傳出多遠,現在山洪鬧出的動靜成為這天地間的主旋律。


    洪水,猛獸也!


    這頭由一千多玄黃人以性命釋放出來的野獸,朝著薩虹峽穀的方向直奔,至於沿途所湮滅的一切,都隻是順勢而為。


    沒有人能阻攔這頭猛獸的腳步,生物能做的隻有等著它將自己淹沒。


    蜥蜴犬首領眼中盡是絕望,他扭頭望了一眼仍然在薩虹峽穀中酣戰的十多萬蜥蜴犬,表情中或許摻雜了一絲悲哀。


    但已經不重要了,很快,它被卷進狂暴的山洪之中,渾濁無比的水體無情地將它吞沒了,它掙紮著就要露出水麵,但底部的水永遠沒有浪潮快,又是巨浪將水的平均深度增加了數米,它還沒來得及露出水麵便被打了下去


    洪水毫無阻隔灌進薩虹峽穀,陡然變窄的通道讓這頭本已狂暴的猛獸更加生氣了,它的氣勢不斷攀升。


    十幾萬蜥蜴犬大軍停止了朝前進攻,它們駭然扭過頭,四十五度角望著已然進入薩虹峽穀的那頭洪荒巨獸,它們的眼中多了一絲絕望。


    玄黃人停止可戰鬥,他們站在屍體堆積成的山頂上,靜靜地停著轟隆隆的聲響由遠而近,幾道閃電一起劃過天空,他們這時才看清遠方的情形,那仿佛要吞天般的巨浪,正在朝他們所在的位置鋪來。


    他們望了望四周,疲憊,痛楚,失去同伴的痛苦,對蜥蜴犬的仇恨,各種已經達到極點的感覺一齊湧上心頭,最後,他們輕籲了一口氣,表情中露出一種解脫來。


    很快,蜥蜴犬將目光投向第二窄口,隻有衝出薩虹峽穀才有活路,峽穀內是一馬平川。


    它們想最後搏一把。


    一聲尖嘯,蜥蜴犬朝第二窄口衝去,與之前不同,這一次它們根本就不想與玄黃人與古狼交手。


    殺!


    四千多玄黃人大吼著,惡狠狠朝蜥蜴犬大軍撲去,他們要將這十多萬蜥蜴犬留在這峽穀,任何代價都在所不惜。


    啊嗚!僅剩的一千多古狼也毫不猶豫朝蜥蜴犬大軍反撲。


    老方試著站在他們的位置,迎麵而來的蜥蜴犬形成一股浪潮,極具衝擊力,而它們身後,更有一頭洪荒猛獸在急速靠近。


    老方搖了搖頭,知道如果自己是這玄黃人中的一員,鐵定沒有勇氣去麵對眼前的蜥蜴犬群以及更遠方的洪水。


    洪水已經追上了蜥蜴犬大軍,不斷地有蜥蜴犬以及峽穀中堆積的屍體被卷進水體中,暗流洶湧,強壓過的水流將被他吞沒的物體狠狠地砸在峽穀的石壁上。


    渾濁的水體如同一台攪拌機,而那些屍體或者剛被吞進的蜥蜴犬,就像攪拌機裏的果塊。


    玄黃人瘋狂地舞起重石器殺進蜥蜴犬群,所有的蜥蜴犬都采取避戰模式,沒有半頭蜥蜴犬在這個時候出來支援被玄黃人留住的同伴一把,它們隻顧往前衝。


    這樣瘋狂的衝鋒模式讓一小部分蜥蜴犬突破了玄黃人與古狼群的防線,它們毫不停留,馬不停蹄朝前狂奔而去。


    轟隆隆!


    山洪這頭洪荒巨獸進行著無差別的攻擊,已經瘋長到三十多米高的巨浪摧枯拉朽般狂卷著峽穀中的一切。


    蜥蜴犬大軍,僅存的玄黃人與古狼,地麵上堆積的屍山都被衝散,隨後被高高的浪潮如同攆被蓋起來


    時間過去了,老方的觀察點迴到半空,在遙遠的東方,一絲金色穿透濃厚的雲層,朝薩虹峽穀灑來,濃厚的水汽令光線折射出一道絢麗的九色彩虹(老方的視覺係統能直接觀察到紅外紫外)。


    風平息了,雨夜不落了,隻有楚河仍舊為那個缺口源源不斷地輸送著流水。


    一切都已經平靜了,但老方的心卻久久不能平靜。


    照他看來,玄黃人如果當時順著石壁往上爬,未必不能為自己爭取一條生路。


    這一場戰爭沒有勝利者,也沒有失敗者。


    三個種群都綻放出了最絢麗的色彩。


    近四十萬生命,在這一場戰役中全部喪生,生還者不足千分之一。


    從蜥蜴犬舍命填坑,到古狼在數目懸殊情況下死戰到底,再到玄黃人瘋狂挖開楚河,並選擇同歸於盡的場麵,老方看到很多比生命更尊貴的東西。


    為了種群,這些物種連生命都不顧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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