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難得一次與他雙雙出去吃飯。自他與她一起後,和彭少那群人在一起吃飯的機會反倒少了。隻沒有想到,碰到了娉婷。照此情況來看,她與孫平華,應該還沒有斷。感情的事情,誰也說不出所以然。今日裏為他要死要活,明日裏可能也瀟灑的在過日子。畢竟地球不會為了某一個人特地轉動,也不會為了某人而停止。

    她總不喜吃油膩的,辛辣的東西。他坐在一邊看了菜色,眉頭微皺,喚了服務員過來。菜一個個上來,其中一個人叫了起來:“這家不是川菜嗎?怎麽也會上杭幫菜和上海菜!!!”彭少坐在旁邊,早瞄好苗頭了:“吃你的吧,廢話這麽多!”

    那人瞪了眼睛,仿佛不可思議的看著彭少:“這人中邪了,平時吃的不是比我還辣!一直就是吃的比我辣的啊,不是還跟我說是靠你紅軍爺爺從小給培養的光榮傳統啊!”彭少笑了笑:“不夠你不會點啊,還怕吃窮了我不成,嚷嚷什麽啊!”說罷,用眼睛示意了一下,讓這小子看看旁邊。

    他正在幫她夾菜,自己也沒有動。就靠在椅子上,看著她吃,一手放在她的椅背上,姿態是說不出的慵懶優雅。兩人之間沒有什麽交談,甚至連肢體也沒有一丁點的接觸,但這麽看著卻又一種說不出的親昵。

    從來不認為他們是合適的。但這麽坐著,那種肢體語言,那種種流露出來的。竟讓娉婷覺得有種模糊的適合。仿佛他們就該這個樣子的,生來就是應該這樣子的!

    子默眉眼清清秀秀的,第一眼看到並不特別驚豔,但她是屬於耐看型的,越看越是美麗,有種讓人無法忽視的舒服和淡然恬適。偏偏她的性子又是執著的。當年在下山的途中,她扭了腳,無法行走。子默就是這麽執著的背著她下來的,那麽多長長的,陡峭的階梯。

    當時她和她並不熟悉,知道她,也是因為她的匆忙,上課匆匆忙忙,下課也是匆匆忙忙。若是換了一般女生,遇到她扭傷腳這種情況,可能就把她留在原地,然後找人幫忙了。但子默沒有,她自始至終與她在一起,就算夕陽下去了,星星上來了,她還是背著她,一步一步的下山。她是個矛盾體,淡然和執著也奇異的融在她的身上。

    兩個人舒服的窩在角落的沙發上,各捧著一杯杭白菊。她看了好幾次娉婷欲言又止的樣子,輕咪了一口茶水,淡淡的清香縈繞,索性先開了口:“怎麽?和好了嗎?”娉婷臉微微紅了一下:“不知道怎麽開口跟你說呢?就這麽僵著,他和他爸媽呢,也僵著!”看不

    出來,孫平華比她想象中要好些,能為了娉婷與有權有勢的父母僵著,對娉婷至少還是有幾分情意的。也不枉費了娉婷對他的一片深情。

    她靜靜坐著,聽娉婷繼續說道:“我看到過那個女的了。”語氣竟平靜異常!她抬了頭,卻見娉婷無可奈何的笑著,透著說不出的淒涼:“除了家世,其餘實在找不出比我好的地方。”家世,家世。她頭也漲了,腦子也暈了,投胎的時候怎麽就沒有想辦法好好給賄賂賄賂。

    娉婷看著她,遲疑好久,囁嚅的,低聲的,不知該怎麽開口:“子默!江少那人-----你知道他----”她手腳有些冰冷,室內不是有中央空調嗎,別墅的任何角落都是恆溫的,怎麽會怎麽冷,況且還有一段時間才到冬天的啊。用力捧緊了透明的杯子,那裏頭暖暖的水溫,透過玻璃,溫溫的傳了過來,方才暖和些。仿佛是冬日裏的薄陽,稀是稀的,但還是有些暖意的。那水中宛若花剛盛開的杭白菊,沾著水滴,嬌豔鮮媚的,仔細分辨,原來終究是已經摘下枝頭了的。

    好半響,她抬了頭,看到娉婷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禁輕輕笑了出來:“你想說什麽就說吧,我不會介意的。你怕我真的會動了心,給了情?還是怕他是遊戲,想gameover就over了?”

    於娉婷急道“子默!你比我聰明,你明明知道-----”她笑的更加厲害了,杯中的水也晃動了起來,聲音卻平穩如昔:“你放心吧!他看不上我的,我也配上他。這個自知之明我是有的。他要的東西我沒有,我要的,他也給不了。所以你就安心吧!”那男人是沒有心的,她怎麽會為了他動情呢!

    她笑的燦爛如花,很是好看。其實她一笑起來,整張臉就亮了起來,很是動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娉婷竟會模模糊糊的覺得,她的笑容裏竟有種事不關已的淡然。

    倒把他給引了過來,靠在她身後的沙發背上,就這麽從後麵伸過手,把她抱了住,也沒有什麽避忌:“笑什麽呢?”她剛剛那清脆的笑聲,已經傳遍了整個屋子了,笑著這麽誘人,他竟有一絲懊惱,真不該把她帶出來。她很少這麽笑的,除了看滑稽片子的時候,極少這麽舒心愉悅的笑,更不必說對著他了。

    她頭也沒有迴:“女性間的私密話題,謝絕男士參加!”他“噢”了一聲,轉拉她的手道:“那話題到此打住,陪我打牌去。”竟有種讓人誤解的親昵。他朝娉婷點了點頭,算是致意。

    那彭少正是當初的與她打牌的三人之一,看他們

    倆這麽過來,笑著罵道:“兩個家夥又來連手來騙錢了!”他笑了一下,拉了椅子給她坐:“這次這個活兒賺的你荷包滿滿的,不給你放放血怎麽成啊?”她打麻將的技術其實是極差的,那日倒手氣好得不可思議,連連糊牌。他隻在旁邊看著,偶爾指點一二。多數時間,還是幫她拿著零食。

    她心裏也明白,那三人定是看在他份上在給她放水。怕是早前有事情讓他幫了忙了。這種便宜她也不想沾,玩了幾圈,拉過他的手臂,一看手表顯示時間已經是半夜了。若再玩下去,消夜什麽的,沒完沒了了。

    她轉頭湊到他耳邊,低低道:“我想迴了。”他“恩”了一聲,起身道:“你們再找個搭子去。我們要迴了。”那彭少笑眯了眼,又隱隱藏著一種曖昧:“好!好!巴不得你們早點迴去。每迴都雙劍合壁,殺得我們片甲不留。”

    出了門外,竟是星空滿天的,市郊到底是好,空氣裏也透著一股清爽,猶如雨後初嗬的清香,若有似無的。連神誌竟也益發清楚了。

    轉頭細細的看了他一會兒,原來他們相識竟然已有數年了。她竟有種恍然不可信的感覺。和他在一起,對她來說是一種放縱。但什麽都有結束的時候,她的放縱也一樣。趁她現在還不在乎時,還是放手吧!

    她決定要退出這個遊戲,一年多了,近兩年的時間,是遊戲,也該結束,她不玩了!她也玩不起了!她閉了眼睛,好一會,才找到了聲音,說話了:“我們到此為止吧!”原來真的說了出來,竟然沒有想象中困難。她的咬音發字還是挺清晰的,應該不用再說第二次了。

    話一出口,時間和空間仿佛靜止了一般,什麽聲息也沒有。靜的讓人有些毛骨悚然。他沒有什麽變化,連握著方向盤的手也沒有動分毫,整個人還是保持著她說話前的姿勢,優雅從容。

    “吱”的一聲,輪胎發出尖銳的聲音,車子緊急煞車停在了路中間。“砰!”的一聲,她重重的往前傾又往後倒,眼前快要模糊了一般,五髒六腑一陣翻湧,後麵也傳來幾輛車急促的煞車聲和咒罵聲。

    “你給我再說一遍!”冰冷的話語迎麵朝她砸來。他側臉很冷漠,臉部線條很繃緊,根據近兩年的經驗得出,他的心情不是很好。最好還是少惹為妙!

    她心裏說不出什麽感覺,那麽多的情緒膠著在一起,竟然泛了一種酸意。她抬頭迎向了他的目光:“我們分手!”不錯的對象,不錯的對手,可惜了!終究是要分的,隻是時間早晚問題,又何必自欺欺人

    呢?她其實是個極度自私的人,她不付出,她不肯付出一點點。因為她知道付出了,沒有任何迴報。就算自小對理科不大感興趣,但也知道投資和迴報的關係。投資了,無一點迴報的事情,她死也不做。

    “你給我下車!”他頭也沒有迴,隻唿吸微微急促了些。其實不明顯。雖然外麵喇叭聲震天,但車子裏的氛圍卻是太過於寂靜了,靜得她都可以聽見自己眨眼的聲音。

    “好,我下車。”她打開車門下車,他的跑車咻的一聲揚塵而去,而她陷在車陣中。她就這麽站著,風吹過來依稀帶了多天的寒冷。後麵的車又一輛接一輛的駛過,仿佛如同人生的過客,來去皆匆匆。

    她站了一會兒,隻感覺到冷,唿了口氣,搓了搓手,今年的冬天不會提前來吧,怎麽現在這麽冷了啊。唉,全球汙染嚴重,氣候變化也正常的!誰人能不變了,更何況是天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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