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路邊熟悉的景色,狗娃不斷的迴想下一片的景色, 以此估算出跟鐵蛋還有多久能夠見麵。終於又看見人家了。終於進城了。終於到了第一家飯館了。過來接牲口的夥計還想要拉著狗娃進去吃茶, 狗娃都笑著婉拒了,然後走過一家家訂購了自家牲畜的飯館,終於到了最後一家。就是狗娃從前工作的那一家。當然, 豬不是直接送去飯館的,飯館的後院也養不下。是放在附近的一個宅院裏的。而那個宅院,正式當初狗娃從飯館逃出來的那個宅子。將兩頭豬送進豬圈,有夥計給豬添上豬食。狗娃特意打量了一下夥計。麵生得很,他並不認識。等添好豬食,那夥計對狗娃笑道:“二爺一路辛苦了,屋裏備了熱水,不如進屋坐坐吃盞茶?這裏沒什麽人來,也是清淨。二爺若是累了,睡一睡也不耽擱的。左右不是外人。”狗娃打了個哈欠,笑道:“還真被你說中了。昨兒樹梢的鳥兒叫了一宿,吵得人睡不著。眼下正是缺覺的時候。屋裏若是不曾住別人,我免不得要叨擾一二個時辰。”“瞧這話說得,就是裏麵住了人,還不容二爺進去歇歇?左右不是大姑娘的閨房,二爺住進去幾日也使得。來,小心著門檻。”狗娃迴頭對鄭四點點頭:“你先忙別的去吧。我在這裏睡一覺。過兩個時辰接我就是了。”“是。”鄭四心領神會,趕著牛離開了。進了屋,夥計看看院子外沒人,關起了門這才又跟狗娃行禮道:“小的給二爺請安。是大爺派小的給二爺引路的。這裏有小的在,二爺您快去大爺那邊兒吧!”“辛苦了。”狗娃從袖子裏掏出來兩顆銀瓜子,“這個你拿去吃茶吧。”夥計忙雙手接過來,謝了賞。狗娃忙打開密道入口,福身鑽了進去。夥計遞給狗娃照明用的火折子,隨後將入口蓋上遮掩好,隨後一個人演了一會兒獨角戲,又出門口在院子裏劈柴打掃。狗娃穿過密道。這密道總共隻有三個出口。狗娃不會走錯。一路走到了小廚房的出口處。狗娃看著熟悉的環境,心裏百味雜陳。隨後上樓梯,直接到了天字一號包廂。到了畫軸的後麵,剛要摸索開門的機關,卻聽見機械的聲音,暗門打開了。而出口,此時正站著那人對他笑。幾月沒見,鐵蛋瘦了些,可通身的氣派,卻更勝從前。狗娃,終於又看見了他的神仙。“大哥!”狗娃抽噎著幾步上前狠狠抱住鐵蛋。鐵蛋也沒想到二人會分開這麽長時間,將人抱在懷裏,感受著他身上傳過來的味道。還是熟悉的味道。狗娃連洗澡用的香皂都沒有換。“這幾個月你過得怎麽樣。”鐵蛋問。“都好。一切都好。”狗娃有些抽噎,“大哥你一定很辛苦吧。我不知道白家究竟有多大,但能讓大哥這樣為難的,一定不是簡單的事。”鐵蛋苦笑,也隻能苦笑。“讓你擔心了。”鐵蛋揉一揉狗娃的腦袋,拉開些許距離,“放心吧,再有兩三個月也就結束了。”“嗯。不遠了。”狗娃淚中帶笑,仔細看一看鐵蛋的臉。他臉型小了,不過皮膚照比過去更好了。“我沒變吧。”鐵蛋擦一擦狗娃連上的淚珠子,笑問道。狗娃搖頭:“大哥一點都沒變。還是跟天宮裏走出來的一般。”鐵蛋給狗娃整理一下被他弄亂的碎發:“天宮可一點都不好玩兒。再等等,我還等著你拉我迴凡塵呢。”二人相視一笑,鐵蛋將人再拉近些,嘴唇相貼,終於又感受到了思念已久的觸感。二人親吻的忘情,好一會兒才不舍的分開。“你瘦了。”鐵蛋拉著人坐下,將桌子上的點心往狗娃的麵前推。狗娃其實吃的並不少,也許是思勞過度,人就胖不起來。“我一口都沒少吃的。也許是最近又在竄個頭,人就瘦下來了。”狗娃笑道。人拔高的時候總會瘦的。這個解釋倒也說得過去。“那往後就再多吃點。”鐵蛋拿起一塊點心塞進狗娃嘴裏。狗娃嚼著點心,腮幫子鼓鼓的,可愛的像個孩子。鐵蛋眯著眼睛看著,光看他吃東西也是一種享受。“那大哥,您迴白家這些日子有什麽為難的嗎?”“倒是還好。我在宅子裏住的偏遠,事情多半都找不到我身上。”鐵蛋瞧著狗娃好奇,也就撿兩個說了,“話說聖上喜歡聽昆曲。可咱們這邊,會唱昆曲的一隻手能數出來。而且長的都算不得太好。照比京城差遠了。可城裏唱得好的,聖上微服出宮的時候多少聽過。不好在聖上麵前暴露。現買來姑娘先學也來不及。這沒幾年的基礎唱不出樣子的。最後是大房的伯母花了大價錢從江南買迴來當地的一代名妓,人稱柳自暖。我聽過兩迴,確實有繞梁三日不散的好本事。”難得聽鐵蛋誇別人。他能誇讚的,肯定是頂好的。“現在就養在府裏?”狗娃好奇道。聽此問,鐵蛋差點笑出了聲:“若是沒養在府裏,也出不了事。虧著大伯母千辛萬苦的買這位柳姑娘來隻為給聖上一曲助興。這柳姑娘接過來,正是個心高氣傲的。大伯娘恐有絲毫慢待,毀了她的好嗓子,便安置在宅子裏。可宅子裏迴來了眾多姑娘,怕影妹妹們名聲,自然不能讓她靠近裏院。便在裏院和外院中間挑了個偏僻的住處安置,剛好離我不遠。”“離你不遠?”狗娃聽這個心裏就有些不大痛快。雖說他明白鐵蛋對女人不會有歪心思。可聽這話免不了有些發酸。狗娃的心思都寫在臉上。鐵蛋瞧著心裏還挺高興的。“對,所有人裏,離我最近。誰讓我自己挑了一個偏僻的住處?”鐵蛋挑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