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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龍藏避重就輕的迴答,鬼子六總不方便繼續追問,否則“打探”的意味太濃了的話,很容易傷害他們之間那種“質樸而醇正”的兄弟情分。


    “嗯嗯,總之老弟你要小心謹慎些。”鬼子六說。


    高龍藏心想倒不如嚇唬嚇唬這家夥,而後通過這家夥之口,再嚇唬嚇唬康劍秋和康小曼這兩個副堂主?


    於是冷笑一聲,說:“六哥不是外人,兄弟就直說了吧――你以為我這身功夫,是老天爺白白還給我的?扯。這也是高人出手,才讓老弟我得了天大的造化,嘿。


    六哥你想,康小曼他們原本就知道我不行了,現在又忽然生龍活虎起來,能猜不到有高人相助?


    哼,所以他們要是得罪我的話,恐怕也得顧忌我背後的人。所以六哥你不用替我擔心,我自己倒是坦然自在著呢,哈哈哈!”


    鬼子六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心道高龍藏這家夥真是踩了狗屎運了啊,竟然遇到高人了?!


    而高龍藏也不算說謊――遇到陳岐黃,不就是遇到高人了?


    而且高龍藏知道,自己肯定能嚇到鬼子六。為啥?因為上次幫著鬼子六解讀古字,高龍藏就裝作是請禁衛局齊燦陽他們幫忙的。那麽,既然都跟禁衛局扯上關係了,那麽極有可能是禁衛局某位老妖怪幫忙吧?


    鬼子六還真是這麽想的。他甚至懷疑,高龍藏是不是已經暗中投靠了禁衛局,這才如此的膽大。


    好家夥,幾天不見刮目相看,喪盡天良這小子越混越大發了啊……鬼子六心裏琢磨著,同時覺得自己可以進一步和高龍藏深交了。你有實力,就有價值;有更大的實力,就有更大的價值――這是鬼子六評價手頭一切資源的基本標準。


    “真替老弟你高興,看來六哥也是白擔心了。”鬼子六識趣笑道,“老弟你不說那位高人的名號,想必也是對方要求保密,六哥也就不問了。”


    嘿,還真是個光棍人,話說出來就是敞亮。


    高龍藏做出一個“感謝六哥理解”的表情,點了點頭,越發的莫測高深。


    而鬼子六則歎息說:“哎,老弟你倒是自在了,要是哪天真的變了天,到時候老弟一定出手幫哥哥一把。”


    高龍藏笑道:“六哥這算是什麽話?一世人兩兄弟,這是應該的嘛。隻不過聽六哥這話音兒,形勢進一步吃緊了?”


    鬼子六點了點頭,抹了抹八字胡說:“還不是康劍秋和康小曼兄妹倆,折騰出的這些妖蛾子?哼,外患壓身重如泰山了,這倆人還在削尖了腦袋爭權奪利,內耗越來越嚴重,偏偏老堂主不知所蹤,無人能夠彈壓這局麵。


    下屬這五個廳的負責人,其餘四個已經‘站隊’了――兩個效忠於康劍秋,兩個效忠於康小曼,形勢勢均力敵,微妙的很。


    當然,他們微妙的很,哥哥我就糾結的很,越來越越糾結。”


    高龍藏點頭說:“現在,這兩個副堂主都在拉攏六哥你嗬,成了個香餑餑了。”


    “老弟你就別取笑你六哥了。什麽香餑餑,簡直就是風箱裏的小老鼠――兩頭兒受氣。”鬼子六歎息說,“什麽雜七雜八的破事兒,動不動就往你六哥頭上推。就像今天這事兒,擺明了就是康小曼想來探查你,這該是情報廳馬王爺的職責所在吧?嗬嗬,偏偏就推到你六哥頭上了。當然,可笑他們不知咱兄弟倆的情分,這也是萬幸,總比馬王爺來找你麻煩好一些。”


    高龍藏嗯嗯了兩聲,說了句“有道理”。


    鬼子六繼續說:“所以不瞞老弟你說,我現在真的越來越想急流勇退了。不然,早晚被這兩個目高於頂的小家夥給弄瘋了。”


    “嗯嗯,有道理。”高龍藏繼續嗯嗯。


    鬼子六瞥了瞥高龍藏,心中有點憋屈。奶奶滴,你現在倒是無官一身輕了,說啥都淡定得跟二五八萬一樣。哎,想當初你小子執掌武事廳的時候,明明不投靠哪個副堂主,可一樣遊刃有餘啊。為啥老子我照搬照抄這個套路,竟然就兩頭兒受氣呢?是老子本事不行,還是你小子運氣使然?


    事實上,本事確實是一方麵,但也有運氣的成分。當初高龍藏在一品堂執掌武事廳,至少老堂主康誥時不時還會現身。所以,那時候的高龍藏抱著隻忠於一把手的態度,自然相對輕鬆一些。


    可是現在,康誥已經長時間不出現了,莫名其妙的搞失蹤,這讓康劍秋和康小曼兄妹倆的權勢急劇膨脹。於是,鬼子六想做牆頭草就難了很多。


    收斂了情緒,鬼子六繼續說:“所以,你六哥也越來越想找一條後路。哪怕不爭權勢呢,至少保證後半輩子一個衣食無憂、妻榮子貴。”


    “嗯嗯,有道理。”


    鬼子六深深的吸了口氣,說:“老弟,你六哥還有個屁的道理,你就別哼哧了。”


    高龍藏笑了笑說:“六哥這所謂的後路,說白了無非兩個方麵――錢財、自保。既要能賺點散碎銀子,同時又要保證一家老小安安穩穩,不是嗎?”


    鬼子六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心道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舒坦,不用多解釋。


    高龍藏就擺明了說:“首先說自保這方麵。說白了,無論六哥你投奔康劍秋還是康小曼,哼,到頭來都他娘的不安全。現在整個一品堂都危如累卵了,到時候‘老對手’一旦殺過來,可不管你是跟著康劍秋混,還是跟著康小曼混,覆巢之下無完卵啊。”


    “一針見血。”鬼子六附和說。


    “所以,”高龍藏神秘兮兮的壓低了聲音,附耳說,“不用糾結在兩個派係之間搖擺了,左搖右擺到頭來還是個不穩妥。所以,不妨幹脆在兩大陣營之間……六哥明白?”


    臥槽兒,這是慫恿鬼子六暗中通敵叛變啊!


    鬼子六頓時神色一凜,說:“這事兒萬萬不妥!就算不考慮康劍秋這兩個小犢子,你六哥也不能對不住老堂主。老堂主對我恩重如山,這條路萬萬使不得。”


    呀喝?這貨還有這份忠貞呢,高龍藏刮目相看。


    但鬼子六心裏頭卻暗自得意:次奧,叛變投敵這種大事,老子才不跟你交底兒呢……哼哼,老子早就和“那邊兒”勾搭上了好不好,這種當叛徒的事兒,老子做得輕車熟路的,還用你教啊……


    而高龍藏則歎息說:“難得六哥忠心可昭日月,兄弟佩服,也讓兄弟汗顏啊!事實上,兄弟也是為了六哥一家安危考慮,這才出此下策。要是放在我自己身上,打死也不會讓老堂主傷心的。也罷,那就不說這條兒了,兄弟再幫你係一道安全繩。”


    兩大忠臣,彪炳千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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