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眼珠子幾乎瞪了出來。


    沈煉被偷襲,結果是石固躺著,而沈煉站著。


    此時的他身形雖然瘦削,卻有種凜然讓人幾乎不敢注視的氣質。


    反差,劇烈的反差讓人大腦幾乎轉不過彎來。


    最開始的貓捉老鼠,到最後的貓被老鼠吃掉。


    血跡,這會有些刺眼,靜了一瞬,眾人麵麵相覷,有人在抽冷氣。


    聞訊趕來的醫務人員有些拖不動地下躺著的怪物,足足上去四五個人才算是將生死不知的石固挪了下去。


    有醫務人員這時朝沈煉走了過來,沈煉腹部已經被鮮血全部浸透,很多人分辨不出到底是他自己的血或者是石固的,隻有趙野軍知道沈煉剛剛愈合的傷口這是重新破裂了。


    趙野軍上前來想攙扶他,沈煉擺了擺手,態度如常跟著醫務人員走了下去。


    武泰安跟了過去,許多審核官也跟了過去。


    看過了剛才沈煉跟石固的交手,他們這些審核官哪兒還能高高在上,留下兩個審核官在這繼續主持淘汰賽外,其它人都跟進了醫務室。


    拳場這種場合有職業的醫生,至少可以做一些簡單的臨時搶救,讓傷者在被送往醫院的時候路上不至於死掉。


    跟到醫務室的時候審核官包括趙野軍都被攔了下來,護士一臉嚴肅道:“石固傷勢極為兇險,幸好骨頭沒有碰到大腦,養幾個月應該可以恢複正常,不過以後隻怕再不適合呆在拳台上了!”


    武泰安滿心惋惜,同時悔的腸子幾乎都青了,他要早料到事情能到這一步,打死也不敢把兩人安排在一組進行對決。


    追問道:“沈煉怎麽樣?”


    “怎麽樣?我說你們腦袋簡直就是被驢踢了,體檢體檢,你們負責體檢的人到底是幹什麽吃的,他明明槍傷未愈,竟然會允許他上擂台!”


    “槍……槍傷未愈!”


    武泰安張口結舌,他雖然從趙野軍口中知道沈煉帶傷參賽,怎麽也沒想到他之前受的是槍傷,這也就是說沈煉是在沒盡全力的時候將石固給擊倒的。


    他這會已經完全把石固拋在了腦後,石固那種拳手就算再厲害也是個惹起事來不要命的家夥,讓他上了大熒幕不定又會惹出多少亂子,相比而言沈煉才是最合適的。


    他著急追問:“他在參加正式比賽之前能不能痊愈?”


    目前而言,武泰安已經打算直接讓沈煉跳過所有淘汰賽,到時候直接跟其它賽區選擇出來的精英進行對抗,他有這種權利。現在他隻祈禱能從護士口中聽到好話,沈煉這種人是極有可能在搏擊大賽上大放異彩的,幾乎可以確定諾大的江東如沈煉這種人也絕對找不出來幾個,武泰安這輩子的執念就是看到國人拿到搏擊大賽的總冠軍,如今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絲希望怎麽會輕易放棄。


    護士皺了皺眉,終究未再訓斥,道:“傷口破裂麵積並不大,隻要不再感染,好好養養應該差不多吧!”


    “這就好,這就好!”武泰安連連慶幸。


    門吱呀開了,沈煉走了出來。


    除了臉色有些蒼白外並沒什麽異樣,幫他重新包紮的醫生不斷囑咐著什麽。


    武泰安這會不知道該說什麽,尷尬笑了笑沒有作聲。


    “剛剛聽你說我淘汰賽都不用參加了對吧?”武泰安不明白他什麽意思,點了點頭。


    “什麽時候進行區域對抗賽的話通知我!”


    “好……好的,你這些天就好好養著,千萬把身體養好!”武泰安現在比沈煉還著緊他的身體。


    沒再理會他,沈煉讓趙野軍去開車,兩人徑直坐車離去。


    武泰安猛然鬆了口氣,他在沈煉沒表態之前始終都有些忐忑,生恐沈煉因為自己將他跟石固安排在一組而心生怨恨,現在看來並沒有。


    ……


    整整一天,柳青玉都心浮氣躁,說不出來什麽原因,她隻要一想到沈煉去參加搏擊比賽的事情就會聯想到在電視上那種殘酷打鬥的畫麵,心都要縮在了一起。


    “青玉,飯菜不合適麽?你想吃什麽,我幫你叫。”陸天南溫和問道。


    “沒,挺合適的!”柳青玉迴過神來笑了笑。


    “天不早了,我得迴去了!”抽空看了看時間,柳青玉準備起身。


    陸天南掏出了兩張音樂會的門票:“我記得你最喜歡聽這個,正好我朋友送了我兩張音樂會門票,一起去聽一下,等會我送你。”


    “太陽樂團的演出門票?”


    柳青玉難掩驚喜,她早就聽聞太陽樂團要來江東進行演出活動,隻是最近並沒心情關注這個,沒想到陸天南早就將門票給準備好了。


    她心裏多少有些感動,從陸天南迴國,兩人的幾次相處中,這個男人總是在想方設法的給自己驚喜。


    “天南,以後別為這種事費心了,怪不好意思的!”


    “是啊,你也知道太陽樂團的演出門票很難弄到,所以不要浪費了吧!”


    “好……好吧!”柳青玉最終還是決定了下來,她其實很想迴家,但又有些說不清楚的懼怕,她害怕一見到沈煉就繼續冷言冷語,導致關係持續惡化下去,所以這些天與其說跟陸天南這個老朋友相處,不如說是她有意在躲著沈煉。


    音樂會是七點鍾開始,整整三個小時。


    出來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晚上十點,月色很好,夜景也很美,柳青玉卻恍然初醒,時間已經太晚了。


    陸天南是柳青玉在外留學時候認識的唯一一個朋友,最初去國外的時候柳青玉極度不適應,感覺一切都很陌生,不喜說話,不喜交際,整天除了學業之外就是喜歡看各種書籍,經常會去圖書館一坐就忘了時間。跟陸天南也就是在圖書館認識的,當時的陸天南已經是學校裏麵極為出名的人物,也喜歡去圖書館,因為異國他鄉,又同是國人的緣故,兩人也就漸漸熟悉了起來。


    陸天南這人性格上好像是沒有缺陷的,永遠細致,溫柔,體貼,善解人意,那段時間對柳青玉照顧也很多,一來二去也就成為了那種在柳青玉看來彼此可以信任的朋友。


    國外四年,可以說陸天南在柳青玉心裏的位置很重,幾乎就是柳青玉國外生活的全部迴憶。是以哪怕是迴國,柳青玉有時候也會跟他通個電話,所以這次陸天南來江東數次找柳青玉出去的時候柳青玉根本就沒有任何猶豫,一來她也的確有心帶陸天南去轉一轉盡地主之誼,二來兩人之間也的確有許多共同話題,交流起來很是輕鬆。


    “太晚了,你也早點迴去,我攔輛的士就行!”見陸天南要送自己,柳青玉拒絕道。


    “那可不行,讓你一個人迴去我可不放心!”陸天南將車取迴來之後,紳士幫柳青玉拉開了車門。


    柳青玉不準備再讓陸天南送,卻拗不過他用一貫熟悉的那種溫柔目光看著自己,歎了口氣隻好上了他車子。


    上了車,柳青玉並沒再說話的心情,有些顧忌。這麽晚跟他一起迴別墅其實不太合適,家人已經誤會了她許多,不想再節外生枝了,不過陸天南做事一向都讓人狠不下心去拒絕,這一點是優點,但同時也給了柳青玉很大的壓力,這也是跟他相處唯一讓柳青玉感到壓力的地方,他對自己太親昵了。


    到了家,柳青玉囑咐他路上小心點,準備進別墅。


    陸天南抬頭,嘴角微微勾了勾,打開車窗對正準備離開的柳青玉道:“青玉,你過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柳青玉疑惑,陸天南聲音極小,她下意識往前靠近了些。


    陸天南卻在這時忽然伸出雙手輕輕捧住了柳青玉如玉般瑩潤的臉,然後在她額頭上溫柔而自然印了下去。


    淬不及防,等柳青玉反應過來的時候陸天南已經笑著擺手再見,開始倒車。


    柳青玉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心裏感覺到了一絲異樣,不是高興欣喜,也不是害羞,而是難堪。


    她跟陸天南是很好的朋友,可朋友也是有界限的,陸天南明顯越界了,在明知道她結婚的情況下,這若是一個玩笑,柳青玉開不起。


    見陸天南已經離開,柳青玉暫時收了複雜的心思準備迴別墅。


    但轉身的瞬間,眼角餘光忽然感覺有人,她表情呆滯了一下,驟然抬頭,二樓一個亮著燈的房間窗口處正站著一個人。


    沈煉,是沈煉在窗口。


    兩雙眼睛隔空對視著,柳青玉從中感受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冰冷,這冰冷凍得柳青玉渾身打顫,她從來都不知道一向溫和的沈煉會用這麽陌生的眼神看著自己。


    “他一定是看到了剛剛陸天南的動作,他誤會我了,誤會了!”柳青玉前所未有慌亂起來,腳步急促進了別墅,很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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