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的記憶逐漸粉碎,隻留下真實,曾經的小鴉妖是遠比鴉林國主更可怕的存在,從需要偽裝進入妖林世界到現在直接讓手下抓走大妖,甚至鯨海尊和雷霆尊也成為俘虜,她採用了多長時間?對於壽命極長的妖來說,仿佛隻是短短一瞬,他們之間便出現了巨大的隔閡,再也無法連接,沒有任何的橋可以橫跨深淵。


    流雲君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一直都沉默的關注著她,孔山君卻越看越心涼,因為流雲君一直都沒有將肩上的鴉羽褪去。


    他一直保留著她留下的印記。


    而看清流雲君肩上鴉羽的不隻是極了解他的孔山君,還有鴉林國主,所以這隻鴉妖先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他們二妖一眼,才理了理寬大的鴉羽廣袖,慢吞吞道:「二位應該也知曉最近諸多大妖失蹤一事。」


    孔山君忍不住嘲諷道:「失蹤?我聽到的。可是另外的說法。」


    鴉林國主微微掩麵,她像是在笑,可袖下的麵容卻冷峻無比,與此截然相反的是她清脆柔嫩的聲音:「我覺得失蹤更加貼切一些,比如說音信全無的雷霆尊,我可是聽說那位閣下不久前在黑市商人那裏買了一些特殊的丹藥,接著嘛,嗬嗬,便再也沒有人見過他了。」


    流雲君下意識撫了撫肩上的鴉羽,這些漆黑的裝飾汙染了他的純白,將他從聖潔的穹頂拖下,而被汙濁的雲便再也浮不迴天頂。


    孔山君覺得,更可怕的是這團雲毫無自知之明,一心向下沉。


    「那你是來規勸我們,還是想告訴我們一些隱秘的東西?」流雲君瞳孔收縮,他早孔山君一步出聲,於是那混濁的妖息再次瀰漫。


    鴉林國主看他的目光透著憐憫:「我原本是準備勸你們不要亂跑,好好呆在家裏,雖然不是很清楚那一位的性子,但她到底不會特地再去一次聖雲城,但你既然這麽問我,想來便是想走另外一條道了,可是?」


    孔山君皺眉,他低斥道:「你最好趕緊閉嘴。」他在警告鴉林國主。


    然而流雲君卻執拗道:「她想要大妖?」


    「確切的說,」鴉林國主猛地後退,鴉羽飛旋間躲過了孔山君的五色神光,她不再掩麵,露出了精緻漠然的麵容:「她想要強如鯨海尊和雷霆尊的大妖,不僅僅是實力,還需要心誌,至於她想做什麽,我隻是略有耳聞便隻覺毛骨悚然,甚是可怕,我可憐的小皇子更是嚇的直接請假跑了迴來――當然,他雖然機敏有餘,論資格還是不夠。」


    「真是太可怕了,我可是在好心勸誡兩位,千萬不要被抓走,不管怎麽說,即便是大妖之間也有實力高分,想在短時間內再找鯨海尊雷霆尊一般強大的妖,實在是過於癡心妄想,不過這樣也好,她就不用再去參加接下來的修羅場了……」


    鴉林國主揮袖,便消失不見,原地隻留下兩根鴉羽,孔山君捂住嘴,像是在克製自己不要說什麽過於激進的話,接著他看向流雲君,卻隻聽到他溫和道:「你先迴去吧。」


    「你瘋了?!」孔山君到底克製不住,險些抽他一巴掌讓他清醒清醒。


    流雲君低垂雙眼,靜默幾息後才嘆氣道:「我知道她的性子,不是之前的鴉妖,而是現在正與頂尖幾大勢力博弈的領袖,如果她真的來找我,那一定是……已經沒了其他的選擇。」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想,幫她一次。


    「你以為你很厲害嗎?你都說了她在和頂尖的幾大勢力博弈,你覺得多一個你少一個你有什麽區別?!流雲,你到底在奢望什麽?當初她不願留在聖雲城,因為她的野心不準她停留在我們的家――」


    「那麽就換我去找她,換我去她的家,」流雲君扯下了肩上的鴉羽:「不管她是妖怪還是人類,既然她不願意當聖雲城的鴉妖,那麽就換我去找她,找真正的她,我有預感,如果錯過了這一次,我就再也,碰不到她了。」


    這興許是自出生以來流雲君情緒波動最大的一次,孔山君啞然,他後退幾步,疲憊道:「其實你說的也不錯,是妖怪還是人類也沒有什麽區別,妖怪會殘殺自己的同類,為了增強自己的妖力吞噬其他妖怪,而人類,要麽被我們吃,要麽吃我們,不也像妖怪一樣嗎?」


    「你走吧,我這次不勸你了,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阿雲。」


    ……


    摩將將看向窗前的烏鴉。


    「捨得迴來了?看起來你終於認清以你的實力不可能成為天柱了。」海洛士笑嘻嘻想要彈一彈小烏鴉,結果下一秒鴉妖卻變迴人身,於是海洛士立刻收迴手,他對於和男人做這種親昵的小動作沒有興趣。


    「如果我的實力夠格,我很榮幸能為大人奉獻自己的力量,而我之所以離開,也是為了向大人物色更好的天柱守護者。」萇青對著摩將將卑謙行禮。


    「那你找到了嗎?小烏鴉。」海洛士問道。


    「你做得很好,退下吧。」出聲的卻是摩將將,萇青知道接下來自己要是在場難免牽連到母皇,領命撤退。


    「我感覺那些大妖都是你的儲備糧,想吃哪隻挑哪隻,還不用自己處理,自然會有妖怪刮幹淨給你送過來。」海洛士說完,在摩將將讓他離開之前就變成了一隻小麻雀,撲騰撲騰飛出窗外,綠豆大的小眼往下一瞥,恰好看見一隻格外讓鳥不爽的妖怪。


    和偷偷摸摸進來的雷霆尊不同,孔山君是走正門進來的,夢魘公司的前台看見他過來後十分熱情,立刻叫來了幾位精英成員,將他迎到影域大本營,一路上這些專業技能精湛的導師們熱情的介紹著影域的福利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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