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這位神明表現得像是一隻發情的狂獸,和祂的外表截然不同的舉動卻讓她毛骨悚然,因為在她身上印下齒痕的神明, 渾身都散發著濃鬱的絕望和悲傷,就像是下一秒便會哭出來,祂在竭力壓製自己內心的破壞欲。


    她從來都沒有見過情緒起伏這樣大的神明,比起神來說祂真的更像一個人類,失控的人類,但無論如何都不該對她做出這樣的事,莫說她現在還是孩童的姿態,雖然不了解【風】,但她本能的認為對方和【光明】不同,對這些事沒什麽興趣。


    既然如此,那麽原因便隻剩一個,她沒有反抗,隻是冷淡開口:「您這是把我認成了哪一位呢?」


    「考慮到我身上殘留的氣息,而您又是一位初代神明,是想起了【龍】――」


    她被捂住了嘴,接著身上被【遊戲】施加的規則散去,她恢復了正常的體型,那本不該屬於她的貓耳和尾巴也不見了。


    神明解下了身上的素白外衫,罩在她的頭上,卻是停下了不合身份的行為,祂沉默了許久才穩住了情緒:「我沒有克製住自己,抱歉。」


    竟然向她道歉了,習慣了神明們的喜怒無常和孤高自負,摩將將隻覺詫異,恍惚間她想起了【梵】,在沒有墮魔之前那位神明也溫和慈悲的不似現今神明,這莫非就是初代神明的特質嗎?


    但是【梵】和【龍】曾經是摯友,見到她都沒有這麽激動,哪怕對方狀態不太對勁,也知道她不是【龍】,隻是繼承了那位的一條手臂,而之後【梵】也問她要不要【龍】的眼睛,卻被摩將將拒絕,轉而索求了祂的眼。


    那麽【風】和【龍】的關係隻怕不是摯友那麽簡單了,也是她的思維誤區,因為【龍】的神名和形象便以為對方的姿態偏向男性,現在想來說不準……會是一位英武的女神。


    不,她忍不住搖了搖頭,姿態是什麽不重要,或許是她想錯了,畢竟不管怎麽想都會覺得匪夷所思,神明與神明之間怎麽可能會有那種感情呢?


    摩將將生怕這位看上去正常的神明會被自己幾句話刺激出瘋狂的一麵,等祂平息了情緒,她就直接溜了,溜之前還捲走了祂的素白外衫,當做裙子係在腰間,再加上那花裏胡哨的外套……摩將將已經不想思考自己是個什麽形象了,隻能慶幸她臉不難看,不至於猥瑣。


    【風】覺得自己瘋了。


    祂明明知道她和【龍】沒有聯繫,至多就是她繼承了對方的一隻手,可那又能證明什麽呢?【梵】不也把【龍】的一顆眼珠子拿來用了嗎?這大概就是【風】越來越不樂意參加神明聚會的原因,祂實在是不想看到【梵】,或者說不想看到對方臉上的那顆眼珠子。


    「明明一點都不像,這是你的詭計嗎?【森羅】,讓我做出這樣瘋狂的舉動。」黑髮青年低頭,外形為中性美人的神明便迤迤然走出,【森羅】有一種獨特的無性之美,言行舉止之間既不似女子那樣嬌柔,也無男子的陽剛,與其說祂像是一張白紙,更不如說是一本概念中性的書。


    「沒有必要拿我當藉口吧?【風】,就連我也嚇了一跳,雖然知道你們初代神明向來不理智,控製不好自己的情緒,卻也沒有想到你會做出這樣的事,莫非你和【龍】之間還產生了――戀情?」


    【森羅】說「戀情」這兩個字的語氣就好像是在說什麽冷冰冰的學術名詞,祂語調中並無嘲弄,然而卻激怒了【風】,狂暴的風升起,毀滅了夢幻的紫色瀑布,強行將光明的神域給轟出了一個豁口。


    「我和祂之間並不是這種淺薄的關係,對於你們這群比機器更加冰冷的傢夥來說,根本就無法理解羈絆。」


    「若你嘴中的羈絆是指『愛』,那我確實無法理解,不過我也在努力的學習,希望有一天能夠明白。」【森羅】好像從來都不生氣,不管其他神說什麽祂嘴角一直都帶著淺淡的微笑,若是摩將將在場就能夠發現此時祂的表情竟然和阿爾忒彌斯神似,或者說那位[黑翼軍團]副團長本身的表情便是模擬這位神明。


    眼見【風】就準備這樣離開,【森羅】抓緊時間言明自己的來意:「人你也見到了,我相信你能夠察覺她的資質,若是放任不管想必要不了多久就會出現一位野神,但是野神和真正的神族可是完全不同的存在,你也應該清楚,等到了那個時候,就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風】捏緊了拳,狂風在短暫的停歇後更加狂暴,甚至吹散了祂的馬尾,足以顯示祂內心的不平靜,但迴應【森羅】的卻是冷漠的拒絕。


    「我和【光明】不一樣,對於這種事情沒有任何興趣,【龍】已經隕落,這一點我比誰都清楚,」因為無數個日日夜夜,這份清醒都在折磨著祂:「所以不要妄圖藉助我來實現你的計劃,我不願趟你們這灘渾水,你們做什麽我都無所謂――」


    「但是,不要再激怒我。」祂的眼神變的滄桑,瞥向【森羅】的目光卻冷酷無比,那是幾乎將神壓垮的可怕威勢,然而下一瞬,祂的身影卻消失了。


    留在原地的【森羅】麵上依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趕來的夏娃卻已經明了祂的勸說失敗了,她遲疑道:「是否需要……」


    「不用,我本來也沒有想過祂會加入,隻要祂不妨礙我們就夠了。」祂笑容柔和,話語卻異常冰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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