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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幹的?”王鵬立即問道。


    “是你們村的那位半仙吧?”


    沒等劉月迴答,我立即搶答。


    劉月震驚的看著我,“你怎麽知道?”


    我當即做出一副高人範,沒說理由,而是朝村裏努努嘴,說:“帶路吧,我去會會這位半仙!”


    至於怎麽知道的,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嘛!


    之前劉月說過,她們村裏的半仙給她家看過,說沒有大事。


    劉家的陽宅並不複雜,稍有點本事,就能看出不解決是要死人的,這叫沒事?


    她這是瞪眼說瞎話!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是她,還能是誰?


    去找半仙的路上,劉月說她之所以知道是半仙搗鬼,是因為認出了紅布上的字。


    半仙姓劉,在石塔村很有名,誰家有個頭疼腦熱了,第一反應不是去醫院,而是找這位半仙。


    劉半仙在村裏的風評很好,誰求她都好使,有虛病直接給看了,有實病如實相告,讓去醫院看病,完事壓堂錢隨意,一塊錢不嫌少,沒錢的給拿幾個雞蛋也成,從沒給過人臉色。


    村裏有人生小孩,討要個平安符,也從不拒絕,劉月身上現在還有劉半仙給的平安符呢!


    這麽一個“好人”,難怪劉月不敢相信是她害了她們全家。


    石塔村不大,劉月又急,沒用上五分鍾,就到了劉半仙家。


    大門沒鎖,劉月推門就往裏走,我落在最後,心裏多少是有些小興奮的,小時候經常聽爺爺講太爺爺和人鬥法的事,沒想到要輪到自己了。


    進屋後,就見一個老太太跪在供桌前,以頭拱地,似乎是在跪拜。


    供桌左邊擺著一尊彌勒佛,右邊是一張立著的紅紙,紅紙上寫滿了仙家的名字,香爐裏插著三根剛剛燒完的線香,客廳裏彌漫著一股燒香味。


    “是不是你幹的?”


    劉月看著老太太,哽咽著喊道。


    老太太沒動,還保持著原本的姿勢。


    “為什麽?”劉月開始哭,上氣不接下氣的。


    老太太還沒動。


    我和王鵬對視一眼,都讀出了對方眼裏的意思,情況有點不對。


    我上前一步,戳了戳老太太身體,“劉半仙?”


    一戳之下,老太太向著一邊栽倒,露出了半張臉和手裏的木頭人偶。


    劉半仙死了,露出的半張臉上布滿了黑褐色的屍斑,眼睛渾濁,裏麵有蟲在爬。


    看到這一幕,還在抹眼淚的劉月瞪圓了眼睛,嗷的一嗓子,轉身就向外跑。


    王鵬臉色不太好看,但沒出去。


    我爸在火葬場上班,我這些年見多了屍體,也算是久經考驗,強撐著多看了兩眼,撿起木頭人偶,這才出去。


    我出來的時候,劉月正趴在牆邊吐。


    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已經有村民過來問,我擔心劉月亂說,連忙上前,說是劉月的朋友,陪她來找劉半仙看事,沒想到劉半仙死了。


    “死了?不能啊!”


    “我昨天還看見劉姨了!”


    “我早起還看見了呢!”


    村民七嘴八舌的說著,幾個不信的進屋去看,沒用上一分鍾,全衝出來了。


    緩了一會,知道信的村民越來越多,就連村長都來了。


    村長姓何,五十出頭,他帶人進屋看了兩眼,出來就做了決定,村委會出人出車出錢,處理劉半仙的身後事。


    沒人反對,全票通過。


    至於劉半仙是怎麽死的,要不要報案,根本沒人提,或者說,沒人認為劉半仙是被害的。


    劉半仙一輩子沒結婚,沒兒沒女,和子女沒有糾紛,雖然是半仙,但過得也不富裕,不存在搶劫的可能,和左鄰右舍的關係都很好,也不可能是仇殺。


    幾乎所有人都認為這是一個意外,就和劉月父母的死一樣。


    劉月的狀態極差,認定的仇人就這麽死了,她一時難以接受,恍恍惚惚的。


    王鵬是個明白人,一出劉家,就小聲問我:“陳行,事不對吧?”


    這還用說嗎?


    肯定不對啊!


    有一段時間,我被我爸弄去火葬場當臨時工,給需要寄存骨灰盒的開票,那段時間,我見多了屍體,屍體出現屍斑,起碼要三個小時,發展成劉半仙那種生蛆的程度,怎麽也得兩天以上。


    可那些村民,有說早上見過劉半仙的,還有說昨天見過的,那麽問題來了,他們見到的是人是鬼?


    我這麽一分析,劉月也不哭了,臉色煞白的看著我。


    “沒事!”


    我擺擺手,說斷頭煞是我破的,棺材局是我解的,劉半仙真要找人報複,也是找我,和你沒關。


    我一邊說,一邊拿出那個木頭人偶,人偶身上披著紅布,紅布上寫著劉月的名字,但沒有八字。


    我指著人偶說,有名字沒八字,劉半仙應該是沒來得及獻祭就死了。


    我這麽一說,劉月臉色好了一點。


    不過要想不留下後遺症,還有事情要做。


    算上劉月的這個,一共五個木頭人偶,不把這五個人偶解決掉,事情不算完。


    劉家的墳地在村後,我要的事情很簡單,將這五個木頭人偶燒了。


    劉月父母墳前,五個人偶一字排開,擺好後以雞血為墨,在紅布上畫上往生符,將姓名覆蓋。


    符畫好,澆上烈酒,點火引燃。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火燃起的一刹那,我開始誦念往生咒,超度亡魂。


    風水符咒不分家,一個高明的風水師一定精於符咒。


    因為風水是將天地能量集中於風水中,讓人受用;符咒是將天地能量集中於符咒中,讓人受用,兩者法理相通。


    誦念聲中,木偶和紅布熊熊燃燒。


    我站在火焰前,手掐咒訣,一身深色的唐裝配上莊重的麵容,逼格絕對堅挺。


    紅布很快燒成灰,人偶劈啪作響,在火焰中變形。


    就在一切即將結束時,一股大力突然從背後襲來,就好像有人用錘子錘了我一下,我一個踉蹌差點趴墳上,耳邊響起一個女人的冷哼聲。


    王鵬一把扶住我,問:“陳行,怎麽迴事?”


    我擺擺手,勉強擠出一絲笑:“受了一點反噬,沒大事,行了,咱們迴吧!”


    嘴上這麽說,我的心在滴血,護身符碎了。


    護身符是我太爺爺傳下來的,用的是狼王的犬牙,這東西到底有多硬,我很清楚。


    可現在,它碎了,一截掛在我的脖子上,另外一截,掉在地上。


    迴去的路上,我表麵上不動聲色,其實急得不行!


    劉月這三萬塊錢,不好賺!


    歸根結底,是我自己大意了,那根石塔下鎮著的東西還活著,否則的話,劉半仙也不會把劉家四口獻祭掉。


    我燒人偶,念往生咒超度劉家四口人,相當於虎口奪食,石塔下的東西怎麽可能沒有反應?


    我後背挨的這一下是有講究的,從位置上來說,在兩側肩胛骨的中心,這處有一個穴位,叫夾脊穴。


    在玄學中,夾脊穴又叫鬼門,是靈體進出人體的門戶。


    也就是說,剛剛石塔下的東西想要附我的身,護身符替我擋了災。


    可以預見,這次的事不算完。


    早上燒香燒出了催命香,這個香,是測算自己吉兇的,現在看來,就應在這裏。<!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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