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口市,第一八七中心醫院。


    一樓大廳服務台前瘋子正被兩個安保人員夾著中間,周圍聚集了一些病人家屬。一個護士模樣的年輕女人正生氣的皺著眉“先生,您還有其他事情麽?沒有的話請您離開,不要幹擾醫院正常秩序。”


    瘋子微微低下頭,伸出食指拉了一下太陽眼鏡看了一眼旁邊的兩個人“找人。”


    護士深吸了一口氣“先生,我剛剛已經跟您說的很明白了,現在住院患者裏麵沒有您要找的那個人。”


    瘋子把太陽眼鏡推迴原位向前邁了一步,身邊的安保人員見狀趕緊伸出胳膊攔在瘋子麵前“先生,請您保持冷靜!”


    瘋子舉起雙手退迴到原來的位置。此次來的目的隻是為了尋找丁寧的下落,不宜發生正麵衝突,更何況現在是在人流量巨大的醫院,如果真的發生衝突被當成醫鬧就麻煩了。


    “護士姐姐,你看你自己都說了現在住院的沒有,那也可能已經出院了,你就幫我查一下住院記錄唄。”


    護士穩定了一下心底的怒火“先生!我剛剛跟您解釋過了,您是無權查詢他人住院記錄的。您如果沒有其他問題的話,請您離開。”


    “我找了她三年了!”


    “先生,我很同情您,但是……”


    不等護士說完,瘋子摘下太陽眼鏡,指著雙眉之間的疤痕打斷了護士的話“為了找她,我差點意外出意外死掉。”


    “哎哎哎,聽聽,有故事。”聽到瘋子的話圍觀的病人家屬開始竊竊私語。


    看到護士一時語塞,臉上露出些許同情之色,瘋子趁熱打鐵“我和她的故事還要從十八年前說起。她從小是孤兒,有一次我父親去福利院獻愛心的時候看到她特別可憐就決定收養她。我和她從小一起吃飯,一起上學,一起開心的長大。我一直以為自己那她當親妹妹,直到她十六歲那年突然生了一種怪病,醫院的醫生說她可能活不了幾年,我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對她的感情並不緊緊是親情,我不可救藥的愛上了她。一開始我不敢表現出來,後來有一次無意間看到了她的日記本才發現,原來她也一直深深的愛著我。我跟她表白之後,我們在一起了。本來我想就這樣陪著她度過最後幾年的時光,可是沒想到三年前的一個晚上,她不想再連累我們留下一封信就離家出走了,還說如果下輩子有緣再做我的妻子。”


    看到護士的臉上浮現出惋惜的表情,林棋裝模作樣的抹了抹眼睛“她為什麽那麽傻?我怎麽會怕連累呢?我發誓一定要找迴她,我不能讓她生命最後的時光還要受盡人世的荒涼。我一邊打零工一邊打聽,找了三年走遍了大半個中國,最近才打聽到她大約一個月前在這裏住過院,這是我最後的希望,如果再找不到她,我活著也沒什麽意思了。”護士聽完瘋子的話歎了口氣,對著兩個安保人員揮揮手“夠癡情的,跟我來吧。”


    瘋子見護士鬆口,趕緊跟上去,圍觀的人聽完瘋子千裏尋妻的故事被瘋子的癡情感染,紛紛豎起大拇指“小夥子,好樣的,加油!”


    護士從檔案櫃裏拿出丁寧的住院檔案看了一眼“不對啊,她明明隻是普通的皮膚病,怎麽會是不治之症呢?”說完迴過頭,身後早已經沒有了瘋子的身影。


    瘋子走出醫院,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師傅,丁家村牌樓巷1號。”剛剛瘋子講的故事完全是沈沐涵的來曆加上杜撰現場瞎編出來的,臨時忽悠一下還行,等護士反應過來免不了又是一通麻煩,看清楚了丁寧的地址之後趕緊離開才是上策。


    司機師傅從後視鏡看了一眼瘋子“先生,外地來的吧?附近倒是有個丁村,不過都是獨棟樓房,沒有牌樓巷,您確定地址對麽?”瘋子仔細迴想了一下住院記錄上登記的地址,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司機師傅略微想了一會“對了,美舍河邊上倒是有個村子有牌樓巷,不過是叫永家村,離這40多公裏。”


    聽到司機的話,瘋子剛剛的自信漸漸出現了動搖,到底是永還是丁自己也不確定,畢竟醫生寫的字基本都看不清楚,最後決定先去看看,至少還有個牌樓巷。


    “走吧師傅,去你說的那個村子,錢不差你的。”


    村子的位置很偏遠,走到最後幾乎沒有一點平整的路,出租車到達永家村的時候,瘋子整個人都快要散架了。瘋子站在村口活動了一下筋骨,太陽已經偏西,目之所及是一排排整齊的平房,村口柳樹下兩個老大爺正在一起下象棋。瘋子走過去瞄了一眼棋盤,紅方明顯占優勢,於是輕輕的拍了拍紅方大爺的肩膀“大爺,跟您打聽件事,牌樓巷1號怎麽走?”


    大爺對瘋子的話無動於衷,可能是聽不懂普通話。


    距離村口不遠就是村碑,上麵隻有隻有“永家村”三個紅色大字,並沒有注明村子的其他信息。


    從村碑繼續往裏走是一個巨大的牌樓,看起來有些年頭了。瘋子穿過牌樓停在第一家門前,看了一眼牆壁上的石板牌樓巷2號。


    瘋子從巷口一路走到巷尾發現整個牌樓巷所有門牌號都是偶數,從2號開始到106號結束。


    瘋子心想“為什麽隻有偶數?難道是這個村子忌諱單數,所以在排寫門牌的時候都把單數跳過了?”


    太陽已經落了下去,整個天空變得灰蒙蒙的,村子裏開始飄起一道道炊煙,家家戶戶都開始準備晚餐,街巷裏一個人都沒有。瘋子聞著一股股飯香,肚子開始咕嚕咕嚕叫喚起來。因為忙著調查丁寧的事情,中午也沒顧上吃飯,現在肚子開始抗議起來了。


    瘋子看了看旁邊的房子,雖然這裏也有牌樓巷卻沒有1號,看起來應該是還有一個丁家村。瘋子決定先迴酒店填飽肚子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明天再想辦法繼續打聽。


    走到村口的時候,兩位大爺還坐在柳樹下。瘋子湊過去看了一眼,黑方已經占據了優勢,進村時候被紅方吃掉的棋子已經迴到了棋盤上,看起來是又重新開始了一局。


    瘋子憑借著記憶順著來時的路往迴走。走了不一會,周圍就想起了“嗡嗡”聲,瘋子的胳膊上零零散散的起了幾個大包。


    以前瘋子就聽說過海南的蚊子厲害,而且還有一種被當地人稱為“蚊子鬼”的蟲子吸血尤其厲害,現在終於是體驗到了。瘋子看著一片紅腫的胳膊,放棄了走迴去的念頭,印象裏來的時候離這裏最近的城鎮也得在20公裏以外,估計不等走迴去在路上就被吸幹了,最後還是決定迴村裏看看能不能找戶人家借宿一晚。


    重新迴到村口,樹下的兩個大爺仍然在下著象棋,瘋子站在旁邊已經看不清棋盤,湊近一點勉強能模模糊糊的看到棋子,棋盤上的戰局比瘋子剛剛走的時候又慘烈了不少,紅方棋子幾乎被屠殺殆盡,隻剩下九宮附近的幾個棋子還在苟延殘喘。


    天已經完全黑透了,村子裏的路凹凸不平,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一會瘋子才意識到整個村子裏竟然一亮光都沒有。按正常來講,現在這個時間家家戶戶應該都已經掌燈了,但現在整個村子黑漆漆一片,就像是一個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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